对于他俩的争论,谭知知早就见怪不怪,端着小王阿姨递来的苏打气泡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突然,陆宴洲转头看向谭知知:“知知,你说,你希望谁去?”
谭知知转头看向外婆求助,谭静香笑着开口:“你们先说说自己去了能给侄子带来什么好处?”
“外公跟他们考古学院的院长年龄相仿,肯定有不少共同话题,聊起来更方便,”陆哲立马把自己的优势展示出来,企图赢得出席机会,“你舅舅不懂文物,他自己的那个小破收藏室里,假货一大堆,知知你又不是没去看过。你舅舅去了一聊天,人家肯定会觉得他不专业,有损我们古玩商会的形象。”
陆宴洲宛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都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老爷子怎么专挑别人的伤口撒盐呐!
“目前古玩商会里的大部分事务都是我在处理,我是最了解我们商会最真实情况的副会长了!商会商会,商字在前,院长肯定也会理解我们研究深度有限,”陆宴洲把任有为拉进了话题的讨论中心,“见考古院长,任教授肯定会作陪吧,论专业性,我们还有陈教授呢!任教授,您觉得呢?”
“有道理,你们说的都挺有道理。”任有为大口大口地喝水,锁定乖乖的视线,靠跟狼对视缓解此时的尴尬。
陆哲和陆宴洲齐齐看向谭知知:“知知,你选择谁?”
谭知知眨巴着眼睛,手心手背都是肉,真要让她选一个……
谭知知闭上了眼睛:“要不还是舅舅吧。外公这么大年纪了,每天上班也挺辛苦的,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这就对了嘛!”陆宴洲的喜悦跃于眉眼,“院长想谈商会的事,我去正好!”
陆哲脸上难掩失落,他今晚一定要连夜让封彪、李博文、谭澈给他写一份工作总结,他要好好了解一下古玩商会的工作,争取下一次陪小知知出席这种场合的机会。
任有为离开之后,小王阿姨陪着谭知知拆开礼物,里面是几件益智类的小玩具,谭知知还挺喜欢的,玩了好久都不舍得睡觉。
第二天下午,谭知知刚一放学,陆宴洲就亲自开车来接她。
任有为已经跟院长约好时间,今晚六点见面。
谭知知今天玩得有点疯,白色的裙子上除了泥土就是水彩,陆宴洲直接带人去商场买了一套新裙子换上。商场里秋装已经上新,陆宴洲见时间来得及,亲自给小知知挑了不少秋装,结账,让商场直接送去陆家。
踩着点来到包间,任有为他们已经到了。
“何院长,这位是咱京市古玩商会的副会长陆宴洲,这位是他的小外甥女,谭知知小朋友,知知对古玩非常感兴趣,暑假跟我学习过一段时间,她也是陈建冰教授的学生,”任有为作为中间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考古学院的何在川院长。”
陆宴洲笑着跟何院长握手,谭知知乖巧道:“院长爷爷好。”
何在川鬓角斑白,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慈爱地看向谭知知:“小朋友,你也好呀!”
落座之后,何在川开门见山说出了今天这次见面的目的:“陆会长,听闻咱古玩商会在寻回海外文物上颇有建树,有一件事想请咱商会这边帮忙。”
“您说。”
“最近我们的舆情组监测到,有国人在漂亮国的店里拍到了几尊佛头,根据照片,我们初步研判确认中间这个为真,先前已经派人前去对接,可是对方一见我们是东方面孔,便会漫天要价。第一次,我们答应了他们的高价,店里的事真品,可买完了到我们手里一过海关,居然变成了赝品!真的还在他们店里摆着售卖!我们一打听,有不少爱国的仁人志士,都被这家店给骗过!如果可以,咱古玩商会这边帮我们也出出主意,好吗?看看我们能不能一起解决一下这件事情。”何在川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里的照片拿出来给陆宴洲和谭知知看。
只一眼,谭知知就认定中间的那尊佛头确实为真,她冲舅舅轻轻点了两下头。
陆宴洲当即表示:“具体在哪个州?麻烦把店的地址发我一下,我们商会在漂亮国有分会,到时候安排几个外国人前往谈判解决试试。”
一听这话,何在川立马喜笑颜开:“陆会长真是爽快人,那我就先替我们全院学者谢谢您啦!”
“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京大考古学院为什么会负责追回文物的事情?”陆宴洲好奇地问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一直觉得咱考古学院更偏学术性一点。”
何在川笑着开口:“我的另一个身份,是咱国家文物局的副局长。任教授也是我们国家文物局的一员。”
“原来如此。”陆宴洲终于明白。
谭知知还在回忆着刚刚照片里的佛头,她仿佛能感受到佛头在哭。
“佛头找到了,那佛的身子呢?”谭知知好奇问道,“为什么要把它的头单独取下来带走呢?”
提起这个话题,何在川的神情凝重了几分:“因为当年列强烧杀劫掠时,带不走一整尊佛像,于是便采用了最粗暴的方法把佛头撬下带走。国内很多景点的都是只剩佛身……这尊佛的佛身,我们初步推断,应该在龙山石窟。”
谭知知的小拳头紧紧攥住,又是邪恶列强!
陆宴洲的大手在桌子下轻轻握住谭知知的小手,柔声讲道:“我们会把失去的一点点拿回来。”
“可是伤害已经形成,哪怕是把佛头用大力胶水粘到佛身上,脖子上也会留下一条大缝……”谭知知的情绪非常低落,“不能再恢复原样了。”
以往他们从海外运回来的文物都很完整,可以理解为被绑架去了海外,旅游个百余年再回归故里。但这次的佛头,很明显是破坏性地毁掉了我们的文物。
任有为能理解谭知知的心情:“好在我们国家越来越强大,再也不会遭受那样的困境。”
“我们现在能做的,便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追回曾经的遗憾,”陆宴洲安慰道,“知知,即便是不能恢复原样,对世人而言,也是一个警醒,警醒我们要是个不忘耻辱,振兴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