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烬石化神魂坠入烬海深渊,意识在冰冷死寂中沉浮万载。
初代天帝遗落的创世密卷在深渊深处显现,揭示“弑天即创世”的终极真相。
九幽残魂操控混沌镜碎片争夺密卷,反被密卷封印的混沌兽“湮”吞噬半魂。
与此同时,镇界山营地中眉心生有逆鳞的少女明尘,被烬海波动惊醒。
她怀抱的剑锷逆鳞骤然灼热,沉睡的龙魂记忆汹涌复苏——
“凌烬,这一世,换我寻你归途。”
烬海。
不是火海,不是血海。是比归墟更深邃、更绝对的“无”之领域。时间在此失去刻度,空间在此失去维度,唯有永恒的“沉没”构成此地的法则。万古以来,一切归于寂灭的存在——破碎的神魂、崩解的法器、被遗忘的文明残响、连同天道循环中淘汰的“错无”——最终都将坠入这片无声的、粘稠的、冰冷到冻结一切意识流动的终极深渊。
这里没有光,只有一种比黑暗更深沉的“灰烬色”,一种吞噬所有色彩与生机的绝对底色。粘稠的“海水”并非液体,更像是凝固的、饱含绝望尘埃的胶质,沉重地包裹、渗透、同化着坠入其中的一切。没有声音,连意识碰撞的涟漪都会被这死寂的胶质瞬间吸收、抹平。只有一种永恒的、向下沉降的“感觉”,如同被埋葬在宇宙的坟墓底层,承受着万古星辰尸骸堆积的重量。
凌烬的“存在”,便悬浮在这片灰烬之海的深处。
一尊石像。
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亿万年风霜侵蚀的灰白色,冰冷、坚硬、了无生机。轮廓依稀可辨人形,但面容已被时光和深渊的“流质”冲刷得模糊不清,只余下深邃眼窝处两道凝固的、仿佛望向永恒虚空的刻痕。左臂保持着前伸的姿态,五指微张,似乎曾想抓住什么,如今却只剩下指向虚无的倔强化石。石像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昭示着某种源自核心的、不可逆转的崩解。石质的胸膛正中,一道纵贯的裂痕最为深邃,边缘残留着黯淡的、仿佛被强行熄灭的星火余烬。
这便是万载之后的凌烬。以身化道,神魂永锢石躯,散入众生心海守护三界的弑天者。然而此刻,那曾照耀万古的魂火已然沉寂,石化蔓延至每一寸“存在”,将他永恒禁锢在这片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烬海深渊。意识如同沉入最深的冰洋底层,被万钧重压包裹,冰冷刺骨,唯有永恒的孤寂与空茫。
没有记忆,没有感知,没有“我”。只有沉沦。只有烬海那无声无息、永恒不变的“灰烬色”背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亿万年,或许只是一瞬。
一点极其微弱的、近乎错觉的波动,如同冰封心脏在死亡尽头最后的一次搏动,极其艰难地在石像最核心、那道纵贯胸膛的裂痕深处——那一点残留的星火余烬中——极其微弱地漾开。
不是声音,不是光芒。而是一种源自存在本源的、极其虚弱的“存在感”的确认。
嗡……
极其细微的震颤,仿佛投入死水的第一粒微尘。
这微弱的“存在感”涟漪,如同投入这绝对死寂之海的唯一石子,在粘稠的灰烬胶质中,极其缓慢地漾开了一圈无形的波纹。波纹所及之处,那永恒不变的灰烬底色,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古老巨兽,被这微不足道的扰动,于最深的沉眠中,掀动了第一根睫毛。
磐石城,祈天坛最高处,观星阁。
密室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息与光线,唯有穹顶以秘银镶嵌的星辰图谱和地面上流淌着幽光的银色符文法阵,散发着冰冷而稳定的微光。巨大的观天镜悬浮在法阵中央,镜面并非寻常材质,而是某种凝固的、不断缓慢流转的液态星光构成,深邃如夜空。此刻,镜面深处正剧烈地翻涌、扭曲,映照出的景象模糊不清,充斥着狂暴的能量乱流和无尽的神圣光辉的残影!
玄明大祭司盘膝坐在观天镜前,身下的蒲团已被他身下渗出的冷汗浸透。他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不住地颤抖,七窍之中都渗出了细细的血丝,蜿蜒而下,在白色的祭袍前襟染上刺目的猩红。他的双手结印,手诀快得只剩下残影,如同溺水者疯狂地划水,周身灵力不顾一切地燃烧、注入身下的符文法阵,试图稳住那面剧烈震荡、仿佛随时都会炸裂的观天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