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璟墨惊醒的时候，医疗舱的冷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耳边是熟悉的机械音：“生命体征稳定，脑部损伤恢复中。”
他猛地坐起身，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低头一看，皮肤上还残留着爆炸后的灼伤痕迹。
——怎么回事？
他明明记得自己和小白在龙山村举行金婚纪念仪式。
可现在，他躺在末世的医疗舱里，周围是冰冷的金属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剂的味道。
——小白呢？
他慌乱地环顾四周，可医疗舱里只有他一个人。
门外，他的副官推门而入，见他醒了，明显松了口气：“唐长官，您终于醒了！”
唐璟墨死死盯着他：“我妻子呢？”
副官一愣：“谁？”
“林小白！狼堡那个女杀神！”
副官的表情变得古怪：“长官，您是不是记忆混乱了？林小白怎么会是你妻子呢，你未婚呀……”
唐璟墨的呼吸一滞。
——未婚？
他摸了摸脸，没有皱纹。
他看向四周，找到镜子，看着里面年轻的自己，睁大了双眼。
时间轮回吗？
——那七零年代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他们的相遇，他们的婚礼，他们的孩子，他们携手走过的一生……都是假的？
这里是末世的基地，没有小白的基地。
他被这个发现惊呆了，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唐长官，你伤还没有好，不能起来。”副官准备扶着他回去休息。
“伤？什么伤？什么时候受得的伤？”唐璟墨还是没摸清此时的情况。
“两个月前，你发现了一个可疑基地，去探查的时候发生爆炸，我们都以为你牺牲了，没想到你的异能护住了你的心脉，否则...”
天呀！他居然回到了外星基地爆炸后。
他没有死，也没有穿越。
“那跟我一起的人呢？”唐璟墨着急地追问。
“一起，谁？”
“林小白？！”
“林小白怎么可能跟您一起出任务？她向来独来独往，从不跟人合作，而且她是我们的死对头！”
副官越发觉得醒来后的长官古怪，他心想可能是大脑受伤后遗症吧。
唐璟墨疯了。
至少，基地里的人都是这么传的。
他醒来后的第三天，趁着医护人员换药的空档，夺过手术刀就往自己心口扎。
“警告！病人有自杀倾向！”
机械警卫瞬间冲进来，电击枪精准命中他的手腕，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唐璟墨被按在医疗舱的床上，镇静剂的冰冷液体顺着静脉流入血液。
他的肌肉逐渐松弛，可意识却仍死死挣扎着不肯屈服。
——放屁！
他在心里怒吼，可喉咙里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小白没死！她只是……不在这个世界。
医生低声交谈的声音逐渐远去，他的视野开始模糊，可最后看到的，却是七零年代那个穿着红嫁衣的林小白，她站在龙山村的山坡上，朝他笑着挥手。
“唐璟墨，你可得好好活着，等我回来找你。”
——那是幻觉吗？还是另一个世界的真实？
他不知道。
一个月后，唐璟墨“痊愈”出院。
基地的心理医生在报告上写下：“创伤后应激障碍缓解，情绪稳定，可回归岗位。”
——稳定个屁。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配枪，指尖在枪身上摩挲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这一个月里，他学会了伪装。
不再当众崩溃，不再试图自杀，甚至能在会议上冷静地分析战术。
所有人都以为他走出来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发疯。
既然这个世界没有林小白，那他就去找，哪怕翻遍整个废土，他也要把她找回来。
出院当天，唐璟墨站在基地门口，手里攥着配枪，目光冷峻地扫过远处的荒原。
——该从哪儿开始找？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警戒！狼堡的人来了！”守卫高声喊道。
唐璟墨猛地抬头。
——尘土飞扬中，一辆改装机车疾驰而来，车上的身影纤细却凌厉，黑色作战服勾勒出利落的线条，红色短发在风中飞扬，腰间别着的双刀泛着冷光。
她一个急刹停在基地门口，轮胎在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林小白。
她单手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挑眉看向守卫：“叫你们长官出来，我有笔生意要谈。”
唐璟墨的心脏几乎停跳。
——是她。
——真的是她！
他推开人群，一步步走向她，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小白？”
林小白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唐长官？久仰大名！”
——她不认识他。
她没有七零年代的记忆？
她没有他们相爱的记忆？
她还是她吗？
会不会是另外一个陌生的灵魂？
唐璟墨的指尖微微发抖，可下一秒，他笑了。
“唐璟墨。”他伸出手，声音低沉而坚定，“基地执法官。”
林小白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也笑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林小白，狼堡的。”
她的掌心温热，虎口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茧。
和他记忆中的她一模一样。
后来，基地里的人都说，唐长官的病突然好了。
他不再寻死，反而天天往狼堡跑，美其名曰“合作谈判”。
他想尽一切办法试探，可喜的是她还是她，林小白。
但她又不是她，没有了一起穿越到七零年代的记忆。
但没关系，他记得就行。
他相信，无论在什么时空，在什么时候，只要相遇了，他们就一定还会再次相爱。
后来，林小白成了基地常客。
她依旧嚣张，依旧独来独往，可每次出任务，身边总会多一个沉默寡言的执法官。
某天夜里，唐璟墨把她堵在军火库，低声问：“你真的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七零年代，龙山村，我们的婚礼……”
林小白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踮脚亲了他一下：“唐璟墨，想求婚直接说！别老拿梦境说事！”
他扣住她的腰，深深吻下去。
——是梦又如何？
——这一世，他照样会让她爱上他。
——这一世，他们依然会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