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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白发现，林昭对他唯一的妥协，都发生在他哭的时候。
她会在他说“别丢下我”时轻轻叹气，会在他眼眶发红时伸手擦掉他的眼泪，会在他哽咽着抱她时，纵容地让他多抱几秒。
于是，他开始变本加厉地示弱。
“林昭……”他站在她宿舍楼下，声音带着鼻音，眼眶红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能不能……牵你的手？”
林昭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沉默片刻，终于伸出了手。
周予白立刻紧紧握住，指尖发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果然吃软不吃硬。
那他就软给她看。
得到牵手后，周予白开始要更多。
“林昭……”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宝宝？”
林昭没回答。
周予白立刻抬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眼神却执拗：“就一次……好不好？”
林昭看着他，突然问：“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因为……”他声音发抖，“我想听你说……我是你的。”
不是别人。
不是同学，不是朋友，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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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白发现更有效的方法，是在林昭面前弄伤自己。
第一次，他“不小心”被美工刀划破了手指。林昭皱了皱眉，拿出创可贴给他贴上。
第二次，他在她面前重重磕在桌角，膝盖青了一大片。林昭难得地主动帮他擦了药。
第三次——
他当着她的面，用钢笔尖划开了手腕。
“周予白！”林昭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声音罕见地带着怒意，“你疯了吗？！”
周予白看着她紧皱的眉头，突然笑了。
她终于急了。
她终于……在乎了。
周予白趁机抱住她，脸埋在她颈窝，呼吸灼热。
“你明明在乎我……”他哑着嗓子说，眼泪砸在她锁骨上，“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林昭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推开我……”他哽咽着哀求，“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他的手臂死死环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勒进骨血里。林昭能感受到他的颤抖，他的眼泪，他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林昭第一次觉得有些无措。
她明明知道他在拿自己的命威胁她。
而她居然觉得……有点可怜……
“林昭……”周予白抬头，通红的眼睛直视着她，“说我是你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执拗得可怕。
林昭沉默。
周予白的眼泪掉得更凶：“就一次……求你……”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又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她：“不然……我就继续划下去……”
他在赌。
赌她会不会心软。
林昭看着他手腕上渗血的伤痕，终于叹了口气。
“周予白。”她轻声说，“你真是……”
她没说完，但周予白已经笑了起来。
因为林昭的指尖，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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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白发现，每多一道伤口，就能换来林昭多一分关注。
她会在换药时皱眉，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腕时微微停顿；
她会在深夜接到他\"不小心割伤\"的电话后，出现在他的公寓门口；
她甚至开始主动查看他的手腕，目光扫过那些结痂的伤痕时，睫毛会轻轻颤一下。
所以他的抽屉里，渐渐堆满了染血的纱布。
每一块都精心保存，像是收藏某种扭曲的勋章。
暴雨夜的急诊室，周予白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
他这次做得有点过火了——刀刃划得太深，血怎么也止不住。但当他在眩晕中看到林昭苍白的脸时，觉得一切都值得。
\"你疯了是不是？\"林昭的声音罕见地发抖，手指死死攥着病历本。
周予白虚弱地笑了，伸出没输液的那只手去勾她的指尖：\"你来了......\"
他的手腕缠着厚厚的绷带，却固执地去碰她：\"这样......你就只能看着我了吧？\"
林昭甩开他的手要走，却被他用针头回血的危险动作逼停。
\"你敢走，\"周予白盯着输液管里倒流的鲜血，笑得温柔，\"我就把针拔掉。\"
护士闻声赶来时，看到的是苍白俊秀的男生红着眼眶道歉：\"对不起...我女朋友太担心我了。\"而站在一旁的女生死死咬着唇，手指掐进掌心。
出院那天，周予白把林昭堵在消防通道。
他左手还缠着绷带，右手却不容抗拒地扣住她的后颈：\"现在能说了吗？\"
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林昭看见他瞳孔里摇晃的自己。
\"说你爱我。\"周予白用受伤的手抚过她脸颊，在雪白绷带上蹭出一道血痕，\"不然......\"
他低头吻住她，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我就往心口划。\"
少年声音低低的
林昭皱眉。
她知道。
周予白生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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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诊所的白色墙壁上，挂着一幅抽象画。
周予白每次来都会盯着它看——那些混乱的色块像极了他脑海里的执念，纠缠不清，却又诡异地和谐。
\"这周感觉怎么样？\"医生推了推眼镜。
\"很好。\"周予白微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林昭昨天陪我来看电影了。\"
恐怖片。
他特意选的。
这样她就会在血腥镜头时，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
……
林昭坐在等候区，翻着一本杂志。
周予白出来时，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里又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试探，又像是无声的威胁。
\"医生说我有进步。我有按你说的好好来医院养病。\"他凑近她耳边，呼吸温热，\"奖励我一下？\"
林昭合上杂志：\"你想要什么？\"
周予白拉起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这里疼......亲一下就不疼了。\"
他的睫毛垂下，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林昭看着他，突然低头，在他手腕的疤痕上落下一个吻。
周予白瞳孔骤缩。
她第一次主动碰他的伤口。
这意味着什么？
怜悯？妥协？还是......爱？
……
夜晚的公寓，周予白把林昭抵在落地窗前。
窗外是城市的灯火，窗上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今天为什么亲那里？\"他咬着她耳垂问，声音沙哑。
林昭没有回答。
周予白的手滑到她颈间，轻轻摩挲着动脉：\"不说的话......\"
他的另一只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刀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我就划得更深一点。\"
林昭抓住他的手腕：\"别闹。\"
\"那你说爱我。\"
\"......\"
\"说啊。\"他声音带着哭腔，刀尖已经抵上皮肤，\"求你了......\"
最终林昭叹了口气，捧起他的脸：\"......爱你。\"
周予白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
他扔了刀，死死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再说一遍......\"
\"爱你。\"
\"再......\"
\"周予白。\"林昭打断他，\"够了。\"
他怔了怔，随即笑了，眼角还挂着泪：\"不够......永远都不够。\"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顺着玻璃滑落，像谁的眼泪。
周予白把脸埋在林昭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
就这样吧。
互相折磨，互相依存。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