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齐砚洲将所有的光盘和录像带收了起来,这些东西迅速成为他的私有物,他准备一个人的时候再好好看。
这几天,两人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几乎遍布苏城的每一个角落,他走过的每一步,都好像透过时光,踩在她的脚印上。
齐砚洲记性好,走过的每一条小巷、每一个转角他都能很快记住,江月宁说起时,他也能很快地代入进去。
好像这样,两人的故事线就能提早重合,在彼此的人生里就能刻上更多的印记。
齐砚洲抬头看着不远处夕阳射过枝叶穿透出来的光,忽然有些悔。
其实他在十六岁那年来过一次苏城。
只不过那时候他是被迫来的,整个人兴致不高。
他脱离了队伍,一个人闲逛,就逛到了一个小广场上面,上面摆满了学生的字画还有不少手工艺品,他无处可去,就在小广场的一个许愿树下坐着,那树上挂满了写满心愿的红布条,随着风一摆一摆地,他无聊地看着,不时觉得幼稚。
他目光突然顺着那些布条落到了不远处的字画上,本以为都是些中小学生的作品,幼稚得不行,可是他错了,那其中一幅画里面大有乾坤,他一眼就看上了,想买回去。
可是他掏了掏口袋,没带钱,于是伸手扯住了脖子上的那根项链,他心想,就拿项链抵押一下,等他拿了钱来,就把项链赎回去,不知道是那人耳背还是没听懂他的意思,等他回去时,项链已经不见了,好像被那个黑心的老板卖了出去。
那是逝去的母亲送他的东西,他想了些办法也没找回来,最后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偷偷定制了一条,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记得上面的编号,怎么也不会想到那项链原来是被她的奶奶买了去,戴在了她身上。
要是他当初稍微坚持一下,两人是不是那时候就能遇到了。
或者他买画的时候,等一等那画的主人。
他现在真烦那时候的自己,恨不得给自己几下,因为年轻气盛外加不耐烦,错过了多少东西。
不过,晚是晚了些,还好是遇到了。
他松了口气,不敢想别的结果,只是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牢牢捏在掌心里,一次也不想放开。
回到京城之后,江月宁接了几次王淑因的电话,江氏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江致远一夜白头,江若星进了警局,江家无人接手。
王淑因哀求她道:“宁宁,这里面也有你爷爷的心血,你舍得看这一切付之东流吗?”
想要一个公司壮大不容易,冯彬散播的机密以及流言几乎将整个江氏都毁了,如今就是在苦苦支撑,只需要对手再加把力,整个大厦就会倒下去。
她知道江月宁身边有齐砚洲,只要齐家出手帮忙,江氏还不至于被瓜分得一分不剩。
王淑因到底知道如何拿捏她,江月宁的确舍不得,不等她求情,齐砚洲就告诉她,会帮她,不过他和江家谈的条件就是,以后的江氏只属于她。
江致远咬了咬牙,到底还是答应了。
齐砚洲动用了各路资源和人脉,稳住了江氏的局面,虽说比不上从前,但只要底子在,他就有办法。
本来在暗中他就有谋划,要把她在江氏的东西给夺回来,作为送给她的比赛礼物,又怎么会拒绝对方将东西给送上门来。
冯彬多项罪名加身,齐砚洲和江致远都动用了手段,让他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江若星被判了几年,江致远和王淑因想要求情,被齐砚洲一句话堵了回去。
“江若星是你们的女儿,宁宁就不是你们的女儿吗?”
两人想到对江月宁的亏欠,再也没脸来求情。
夫妻俩一度想要弥补江月宁,可是江月宁已经不需要了,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人。
几个月后,齐家给两人举办了婚礼,婚礼声势浩大,没多少人会把江月宁和江家的丑闻联系在一起,因为她美丽自信从容大方,和数年前那个被欺负的小女孩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她的内心重新长出了血肉。
伤口虽在,但变得更加坚硬,外物难以刺穿。
江月宁出国的前几天,齐砚洲一度睡眠不好,需要江月宁温声哄着才能睡着。
齐砚洲做了几天的噩梦,醒来之后就是巨大的失落感,紧紧地抱住江月宁,因为知道那是她的梦想,他舍不得分开,但也不忍心阻拦。
齐世鸿知道了这件事,把他臭骂了一顿,“我的曾孙呢?都说了让你们早一点生孩子,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齐砚洲只是抬头看着远处,道:“爷爷,她现在都还是个小孩儿呢,我舍不得。”
除去和外界没有任何接触的那十年,她现在还未成年呢。
他碰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她心理上接受不了,更不敢玩得太花,一点一点,真是温柔到了极致,直到她适应了,才慢慢过分起来。
他爱她也尊她,要和她分开,他内心比谁都难受。
江月宁出国的时候是他亲自送去的,他在那边帮她弄好一切,在那边待了一周了才回来,回来之后的第一天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抱着有她味道的被子,根本睡不着。
他给她发消息,“宁宁,我好想你。”
江月宁回他,“老公,我也想你。”
一句老公让他心里暖到不行,他抱着被子,觉得这被子比不上她半分。
他疯狂地想她。
江月宁将自己投入了学习当中,久违的学校生活让她既兴奋又紧张。
她和他工作一样忙。
她既想学有所成,又想早一点回家,只能疯狂地压缩时间,在齐砚洲看不见的地方,她疯狂地努力着。
两个人的心在不同的空间里交汇,共同铸就着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齐砚洲一有空就往国外飞,两人缠绵一番,随后他便支着下巴,看她坐在书桌前,继续学习。
齐砚洲佩服她,酸溜溜地说上一句,“老婆,我是不是越来越没魅力了?”
江月宁立马放下笔,捧着他的脸亲上一会儿,“怎么会,我的老公最有魅力了。”
齐砚洲知道她在哄他,但心里还是高兴得不行,唇角轻而易举勾起,一手将她捞进怀里,将她抱到腿上,从身后环住她的腰,道:“那你继续学,我陪着你。”
他看她,怎么也看不够。
将脑袋靠在她的颈窝,汲取着她的香气。
他看向她的眼睛如同夏日的夜空装满了繁星,光不曾磨灭。
…
光不灭,爱长存。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