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奏响起。
弹幕还没来得及冒头，礼物就炸了。
前奏第一个音刚颤，屏幕就炸出一片金光。
飞车横冲直撞，墨镜旋转飞舞，火箭拖着尾焰冲天而起。
密密麻麻的弹幕被特效撞得支离破碎。
观众的热情，跟着音浪，一起掀翻屋顶。
一架金色客机，轰然穿过画面。
“轰——”
机身压过屏幕，尾焰拉出刺眼长线，音效震得人耳膜发麻。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片金光洗空。
飞机礼物附带抽奖，倒计时，点图标抽代币或稀有礼。
平台新玩法，钱堆出来的互动。
一刷一抽，既炫又能拉人气。
谁不心动？
只要手速够，白捡的便宜。
这机制打从上线起，就是为引流生的。
弹幕忽然飘过一行。
【等等，我去周轩那儿蹭个抽奖。】
【兄弟，快好了，我先闪！】
几秒不到，周轩房间人数猛地窜升五千。
流量哗一下涌进来。
这招就是冲着留人去的。
运营早摸透了。
有人不听歌，但绝不放过白拿的好处。
人一留下，歌声一灌耳，情绪就被勾住。
听久了，羊毛不薅了，心反倒贴上了。
周轩开口，第一个音出来，糖糖怔住了。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浮上来的，连背景音都自觉退场。
这不是唱，是把魂按进旋律里往外挤。
那晚她看过回放，可眼前的周轩，明显变了。
音色更稳，气息更长，高音转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音色拔了一截。
原本底子就硬，再配上科学练法，等于给利刃开锋。
《天地龙鳞》唱到第二段，又一架飞机撞进屏幕。
“轰——！”
倒计时重置，重新开始。
这次抽奖金额翻倍，最高一万代币！
弹幕炸成一片。
系统提示音冷冰冰地报出规则：连刷重置，奖励翻倍。
观众心跳快过节拍。
有人狂吼。
【冲啊！这波必中！】
【又来？？？】
【能不能听首歌？】
【进来就为了抽奖？歌都不让人听完？】
两条弹幕瞬间顶上榜首。
骂的人越来越多，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因为周轩还在唱。
唱着唱着，有人突然闭眼，一滴泪滑下来。
他们忘了抽奖，忘了代币，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那声音像钩子，勾出心里压着的执念，委屈，不肯低头的劲。
有人默默摘下耳机，怕呼吸声吵了这一刻的庄重。
有人点了打赏，把刚领的免费礼物全甩了出去。
【值了。】
【本想白嫖红包，结果全打赏了。怪谁？怪他唱得太狠。】
有人摸出手机，卡里余额还够，干脆再刷一轮。
《天地龙鳞》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余韵还在耳膜上颤着。
直播间的灯光暗了一瞬。
糖糖眼眶发红，过了两秒才吸了口气。
“周轩哥哥……”
“我唱了好多遍，怎么都唱不出那种感觉。”
“但你一开口，我就像被人推了一把，心口发闷。”
“能不能教我？我真的，太想学会了。”
镜头前的周轩笑了笑。
“这首歌的技巧嘛，其实就两个字。”
“气声。”
他伸出食指，虚点喉结。
“发声的时候留条缝，让气漏出来。”
“声音像贴着耳畔说话，沙一点，软一点。”
他往后挪了挪椅子，手一推，镜头拉开。
画面从脸慢慢退到整个房间。
声卡整齐排开，麦克风悬在支架上，电脑屏里波形跳动。
角落里立着一架钢琴。
弹幕瞬间炸开。
【这配置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他到底是不是来直播的？】
数据开始往上蹿。
火箭、嘉年华接连炸出，屏面被五彩特效糊满。
公会负责人的办公室里。
冷气开着，他额头上却一层薄汗。
眼睛死盯着后台曲线。
他们公会的王牌主播稳定在线3000万就已算顶尖。
可这个人，没预告，没预热，临时上麦，直接干到8000万。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
最初同意连麦，不过是应付星辉娱乐的合作关系，顺便蹭点《天地龙鳞》和《站起来了》的热度。
随手一走的闲棋。
结果这颗子落下去，整盘棋都动了。
《天地龙鳞》爆了。
不是热搜推的，是百万张嘴自发传开的。
“这人得抢。”
负责人把笔一扔，站起身。
【跟周轩多聊，别太功利。说音乐，说创作。这种人，不能当生意做。】
消息刚发出去，圈子里已经炸了。
开了紧急会。
高管一句话。
【A级目标，三天内出方案。】
逗音运营改了推荐池，周轩的视频全标了重点。
连夜开会，技术组被拉进临时群，要做专属动效。
没人发声明。
也没人打招呼。
但所有人都动了。
猎手已经围拢，只等出手。
……
“怎么唱气声？”
周轩歪了下头，笑了一声。
“会喘气就行。当然，这是开玩笑。”
【又来】
【凡尔赛狗。】
周轩摆摆手，正色。
“声带不闭死，气漏一点出来，声音带风，这就是气声。”
“假声飘，气声贴地，像说话，像耳语。”
他抬手，指尖点了点喉结下方。
“这里要稳。气声是漏的，但音不能塌，就得靠气息撑住。”
“很多人唱虚，不是技巧不对，是底子没练到。”
糖糖愣在镜头前，嘴微微张着。
她干了这么久直播，从没听过这些。
公会只说。
“你声音甜，照着唱别错就行。”
她就这么一路唱过来。
观众说好听，她就接着唱，以为唱歌就是模仿。
她忽然觉得，自己过去那些好听，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光。
一碰就碎。
眼亮了。
不是演的，是真亮了。
【这哪是直播，是声乐公开课！】
【我录屏了，回去反复听。】
【听不懂，但跪了。】
周轩扫了眼评论，嘴角微扬。
“气声不难，大家都可以试试。”
糖糖低头看着手机。
那条微信还亮着。
【跟周轩搞好关系。】
她拇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又一下。
没回。
糖糖刚想锁屏，直播间忽然炸出一大片礼物特效。
她一抬头，心跳猛跳一拍。
“师父！”
“我要跟你学唱歌！”
她脱口而出，声音亮得自己都吓一跳。
周轩正调着麦克风，手指一顿。
他转过头，看了眼镜头，顿了两秒。
“真想学？”他问。
糖糖飞快点头，脸颊微红，话赶话地蹦出来。
“当然是啦！”
“你教我学声乐，线上也行——”
弹幕炸了。
【心碎成片。】
【女神跟人学声乐？脱粉！】
【昨晚刚刷十万，今天就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