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也是立马领会过来,待倪大人一转身便卑躬屈膝的朝人露出一脸歉意的笑,一边抬手示意夜林烨随他这边走,一边说:“太师大人,还请随老奴这边来吧。”
夜林烨微微颔首。
只等张管家转身前去带路,夜林烨转弄了几下指间携带的一枚银戒,以拇指稍一扒拉,后脱离指尖,也在身子转向张管家身后时,那只负于自己身后的手下一秒便将那枚银戒随他的侧方被两指弹出,后起步离开。
也就在他弹出那枚银戒的下一刻,银戒则猛地打在了距离他十几米外上空处一棵屹立其中的大树上,而其中被打到的一处稍粗的树枝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了裂痕。
那枚银戒则以另一弧度被粗枝再次弹了回去,在夜林烨也就是朝鹤衣刚踏出一步又快速的抬起一只手,他依旧侧着身,并未正对银戒穿回来的方向,只稍稍张开手心便非常精准的接过了那枚银戒。
待收回手,那截被弹出裂痕的粗枝彻底断落,下一秒便听到原本还处在争执的声音随那截粗枝猛地砸下,瞬间所在下方的众人皆大惊失色的尖叫出声。
“六小姐!”
“天呐!六小姐出事了!快!快去请大夫!”
现场皆是一片惊叫声传来,引得众人也是一阵惊慌失措,乱作一团,之后便是倪大人一道充斥着震惊与担忧的声音。
“娜儿!”
随即大发雷霆,厉声把在场众人都吼了一个遍。
“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小姐带回房中!”
“六小姐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
由于大家都因为倪梅娜被上处一根突然断裂的粗枝毫无预兆的砸伤并至昏厥,此前也无暇顾及刚被还人死死押住的倪梅裳,待一松了手她便彻底无力的倒在地上。
临走前,倪大人有注意到自己这个被冷落了多年现又如此狼狈的五女,面色一沉,稍稍一闭眼,后背对她时才再次抬起双眸,吩咐一旁的两名侍女将这五姑娘送回房中也让大夫给她好好看看。
可就在两名侍女听命行事的来到她面前却被她一把无力的推开,后艰难的爬起并朝倪大人身后跪下。
她嘴角依旧血流不止,无暇顾及,只求倪大人,她名义上的父亲能替她做主,还一一一个公道。
虽然,虽然不可能……
倪梅裳苦涩一笑,原本在倪梅娜面前一直不服软的她,这一次眼泪一个没绷住的决了堤。
她的声音中掺杂着一股浓浓的鼻音,对着面前的父亲不住祈求。
“父亲!还请父亲能为我主持一下公道,今日我的一名贴身侍女因一次无意间的过失便在六妹妹那里落了个惨死的下场,以往不管被她如何对待,可这次竟为这一不必要的过失而痛下杀手。”
“一一自小便是由她一手将我带大,在我心中她已形同一位亲人,如今她惨死他手,实在冤屈,不求能以命换命,只求父亲能为我做一次主,让六妹妹到一一面前跪下磕个头,再诚心道个歉,以表慰问。”
倪忘隽止住步伐,却未转身,只越发蹙紧双眉,冷漠发声:“此事还等你六妹妹醒了再说吧,裳儿现也有伤在身就先去休养。”
倪梅裳一脸悲痛的又朝倪忘隽磕了一次头,深深闭上眼的那一刻声音也随之颤抖。
“那裳儿便在此替一一先谢过父亲。”
倪忘隽稍回一头瞥了倪梅裳一眼,随即抬手示意两名侍女送她回房休养。
而倪梅裳在被两名侍女扶起来时视线不由扫向了现在一旁的粗枝上,刚刚她则亲眼目睹了这根粗枝是重重砸在了倪梅娜的头顶,使之当场两眼一黑,便陷入一阵昏厥。
倪梅裳心想,果然人在做,天在看,此次事件发生算是一次报应吗?
夜间。
偏院白烛燃放,位于正厅位置摆放了一具棺木,棺木前则跪着一名丧服少女。
倪梅裳手里一叠纸钱,现正一张一张往面前的火盆中烧。
“一一,你再多等等,等我亲自将倪梅娜到到你面前给你磕头道歉,不仅如此,无论如何我都要争取让我的那位父亲狠狠重罚一下她,以此来慰问你的在天之灵。”
话到此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下,她满含悲伤的双眼缓缓抬起,看着面前的棺木说:“一一,如今你先我一步离开,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一个能与我相依为命之人,也怪我,没能保护好你,若是,若是我前面能强势一点后面也不至于处处受人欺负,这样你可能还会活的很好。”
“咳咳。”
倪梅裳因伤心过度,现情绪稍一激动心口处便会传来一阵刺痛,她难受的抬手捂住胸口,继续道:“整整五十鞭,当时你一定很痛吧?若她最终不得重罚,我便亲自,亲自替你讨公道。”
“呜呜呜,一一,我想你了……”
院中,是刚来时不久的朝鹤衣,因闻少女一直哭声,现一时不知该如何办法能让她停止哭泣,在即将走向少女之时便注意到了院落一旁的草里两只正窝在一起已经睡去的小白兔,这一刻他似想到了什么,于是在他眼里略过一道寒芒的瞬间两只原本睡去的小白兔突然睁开了眼睛,后四脚站起的屁颠往前面敞开门的正厅跑去。
另一边,正值悲伤的倪梅裳还在掩面而泣之时只感腿处的布料被一阵扒拉。
虽此前因失去一一而始终沉浸悲伤,但经感知自身现面临的这一情况不由心生惶恐,一阵紧张害怕的出了声。
“一一,一一是你吗?”
刚止步于她身旁的朝鹤衣见到的便是此时她面色煞白,浮现惊恐。
朝鹤衣:……
而倪梅裳则开始紧闭双眼,还哭哭啼啼来了好一通的胡言乱语。
“呜呜呜,一一,一一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我知你死的冤屈,我也一定会替你好好讨回这次公道,如今这里就仅剩我一人了,我好害怕啊一一,呜呜呜,不要再吓我了,还请你暂且安心等待……”
“等我那个六妹妹醒过来,我到时便去请求父亲做主……”
倪梅裳一边哭的泣不成声,一边抬手不停的擦拭眼泪。
“让他,让他好好惩治我这个六妹妹,让她亲自前来你面前给你磕头道歉。”
“所以,所以求求你了不要再吓唬我了好不好,一一,呜呜呜……”
朝鹤衣:……
两只被迫醒来并受安排的试图安慰面前泪人的小白兔:……
见少女似被吓得不轻,两只小白兔此刻很是无辜的仰起兔脸看向朝鹤衣,仿佛在说,我们也不知道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她是自己受了惊吓,我们想过安慰。
朝鹤衣却是双眉微蹙,暗中稍一叹气,声音清雅沉静,又淡冷如冰。
“先让她看到你们吧。”
此话一出,两小只立马反应过来的跳到倪梅裳跟前,随即发出声音的试图引起她的注意,正在害怕的将脸埋入双膝处的倪梅裳很快听出了是两只兔子的声音,不由一愣,有些诧异缓缓抬脸看去,见始作俑者还真是自己养的两只小宠物,下一秒便因自己刚刚发生的一系列搞笑事忍不住笑出了声。
难过却又无奈的笑哭着抱起它们说:“原来是你们在吓唬我啊,是不是今天冷落了你们的缘故所以不开心?”
两只小兔子见她神色稍微缓和下来,开始将毛绒绒的小兔脸埋进少女香软的怀里蹭了蹭,虽然倪梅裳依旧难过,好歹也成功被转移了一些注意。
“饿了吗?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来。”
“温温,暖暖,我身边已经离开了一人,未来,未来也就仅有你们能陪我留在此处。”
倪梅裳起身前又对着一一的棺前道了一句:“一一,等我一会儿再过来陪你,我先给两个小家伙弄点吃的。”
说完便将两只小兔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动身去往厨房拿了菜。
朝鹤衣也就跟着一同前去,不过在转身之际突然又朝两只兔子看来,说:“她今日可有用膳?”
话毕,两只兔子一同晃了几下脑袋,以示今日它们还并未见女孩用过膳,朝鹤衣为此眸色微沉,转身时虽面上显出几分不愉,但更多是无奈,看着刚出到门外的少女背影一眼,随即跟了过去。
厨房里,少女正拿过竹篮中的两片青菜和一根胡萝卜稍稍清洗几下,又将那根胡萝卜放到菜板上一刀分半切下。
许是今日哭了一天的缘故,现双眼红肿不堪,并且视线还有些许迷糊,亦是极少进过厨房的缘故,就这一刀下去时,握刀的那只手期间稍一个颤抖使之偏移的些许。
一旁始终都在关注她一举一动的朝鹤衣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一问题,当即伸出一只手截住了刀刃的继续落下,速度之快,在刀刃仅是碰到少女的手背却并未被划破的那一瞬间。
朝鹤衣那双宛若暗夜一般极冷极魅的凤眸此刻尽显阴郁,在视线转向倪梅裳侧面的下一刻又朝前方所在门口的位置缓缓抬眸,那里,现站了一名红衣美少年。
而少年同样在来时就一眼察觉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心里一紧,立马出声喊住了少女。
“裳裳!”
一边又着急冲上前并一把将少女手中的刀拿开,然后开始给她的手来了一番非常细致的检查,见她未被伤到手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少女也被他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直到他检查完并松开她的手时才反应过来。
表情微愣的看着他。
“嬴仄……”
嬴仄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裳裳,你刚刚真的吓坏我了,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将会面临被刀伤的风险?”
见少女依旧一脸呆愣的看他,不由伸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柔美的头发,这会儿语气开始软了不少,看她时的神色满是担忧与关心。
“裳裳,一一姐遇害一事我听说了,你,你也不要太难过,要因此伤了身体一一姐泉下有知便不会走的安心,惩治害她之人是一定,前提你也要保重好自己,知不知道?”
话说完的下一秒,倪梅裳便是眼泪决了堤,后难过的扑到了嬴仄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嬴仄,一一姐,一一姐走了,以后这里就只剩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