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宸身穿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服,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形挺拔,一出现便吸引了全场女人的目光。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气质儒雅,顾星念认得,是那天宴会上的那位书画家。
傅北宸怎么会在这儿?
他什么时候对这种无聊的宴会感兴趣了?
男人正侧着头,听身边的书画家说着什么,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得有些冷淡。
他的视线只是随意地扫过全场,然后迈开长腿,径直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一步,两步……
越来越近。
顾星念的呼吸都停了,有些紧张。
然而,男人目不斜视,就这么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连一个眼神的余光都没有分给她。
冷漠得彻底。
他身上清洌的木质香调擦过她的鼻尖,又迅速消散在空气里。
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顾星念一时愣住了,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刚才走过去那个是傅北宸吗?
他走过去之后,陈森就在他身旁小声地碎碎念。
“非常好,傅总,一定要保持住。”
“就是这种距离感,千万别崩人设。”
陈森悄悄回头瞟了一眼,又立刻转回来。
“白大小姐一直在盯着你的背影,别回头,千万别回头,你回头就输了。”
不一会儿,悠扬的音乐响起,舞会开始了。
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士走了过来,对顾星念伸出手,“美丽的白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白夫人轻声说,“熙熙,去玩一下吧。”
“厉大少刚从S国回来,他一定能跟你讲很多有趣的事。”
白夫人是什么人,何其通透。
她怎么可能没看见那个眼神一直黏在自家女儿身上的傅北宸。
舞池中,厉大少确实是个很好的舞伴。
他见多识广,人也礼貌,讲着S国的风土人情,偶尔逗得顾星念弯起嘴角。
而此时,傅北宸那灼热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她。
看着她陪另一个男人跳舞。
看着她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笑。
他的心,快要爆炸了。
就在此时,白洛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甜腻的笑。
“姐夫!”
她喊得又脆又响。
“姐姐一定是没看到你,才陪别人跳舞的。”
“要不,你陪我跳一支,等会再把舞伴换过来,怎么样?”
傅北宸的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子,他看着白洛,只吐出一个字。
“滚。”
白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气得发绿。
她跺了跺脚,气冲冲地走了。
陈森在一旁低声说,“傅总,您就当没看到,全当没看到。”
“不管太太做什么,千万别生气,也别让她当众没面子。”
“一定要稳住,男人和女人的嫉妒心是一样的。你也得做点什么,才能在她心里掀起点波澜啊。”
傅北宸的下颌线绷得很紧,他愣了一下,淡淡地应了句。
“知道了。”
没过多久,白洛又凑了过来,这次她学乖了,不再提跳舞的事。
“姐夫,咱们喝一杯吧?”
“你对帝都不熟,一会儿我带你去最热闹的‘辞’会所,玩一玩?”
这回,傅北宸没有轰她。
端起自己的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尽。
一杯,又一杯。
很快,又有两个妆容精致的美女围了上来,她们像嗅到花蜜的蜂,将傅北宸团团围住。
他俊美、耀眼,还是全国首富,无疑是全场所有名媛的目标。
顾星念远远地看着他被众星捧月,看着他唇边挂着那抹谈笑风生的模样,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对厉大少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有点累了,不跳了。”
她走出舞池,回到了白夫人身边。
另一边,傅北宸身旁的美女越来越多,这个男人好像来者不拒。
呵。
这男人,还挺能招风引蝶。
她在旁边坐了一会,半杯果汁还没喝完,突然,眼角瞟见一个身影。
白洛正扶着傅北宸,往楼上的休息室走去。
他走得有些不稳,好像是喝多了。
顾星念脑子里嗡的一下,没来得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她不能让别人碰他。
绝对不能。
她快步跟到二楼,来到一个房间的走廊旁,就听到一种特殊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女士暧昧的喘息,喊得有点浪,而且听起来战况激烈。
“嗯……啊……”
顾星念的脸色瞬间死白。
她靠在冰冷的墙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想吐。
眼眶红得吓人。
突然,一只滚烫的大手从她身后伸出,猛地将她扯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
是傅北宸。
他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带着一股子坏劲儿,“难过了?”
“怕老公被人吃了?”
顾星念浑身一僵,用力推开他,“谁担心你!”
傅北宸却不放手,反而攥得更紧,拉着她,拧开旁边另一个房间的门,将她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房里很黑,没有开灯。
顾星念的声音带着颤抖,“傅北宸,你怎么还不回海城?你说过不会缠我的。”
傅北宸温柔的声音落在她的耳廓,热气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我没有缠着你。”
“是你自己跟上来的,不是吗?”
顾星念气得轻拍了他一下,“放开我!我才不是来找你的!”
傅北宸的热气洒在她的脖子上,痒得她缩了缩。
“可你不乖。”
“你跟别的男人跳舞了,我必须罚你。”
“念念……”他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情欲。
“傅北宸,你放开我!”
“晚了。”
顾星念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有黑暗中的步步进击与节节败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出了一阵骚动。
顾星念吓得身体一僵,不敢动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别怕,宝贝。”傅北宸紧紧抱着她,两人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讨论声。
“听说了吗?傅总和白家二小姐在里面呢!”
“刚才他们喝了好多酒,估计是酒后乱……”
“天啊,那傅首富不是白大小姐的老公吗?这……这二女侍一夫,如何了得!”
紧接着,就是白夫人威严又愤怒的声音。
“都给我闭嘴!”
“在真相未明之前,我看谁敢抹黑我白家的姑爷!”
姑爷!他喜欢这个称呼。
“把门给我打开!”
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令众人大惊失色。
只见白洛被人用绳子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只自己的粉色袜子,正拼命地挣扎,“嗯,唔”地叫着,那声音,真是丢死人了。
房间里哪有傅首富的半点身影。
白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大喝一声,“丢人现眼的东西!来人,把她给我带回去!一个月不许她出门!”
两个保镖立刻走进来,面无表情地将还在挣扎的白洛拖走了。
没错,这出“捉奸”大戏,连同楼下那些看热闹的宾客,都是白洛提前安排好的。
她想生米煮成熟饭,赖上这位首富姐夫,没想到最终换来的却是这个局面。
段位太低!
白夫人突然喊了一声,“我们家熙熙呢?熙熙去哪了?来人,快去找!”
陈森的声音适时地响起,“白夫人,您别急,刚才我看到白大小姐在花园里打电话。”
白夫人闻言,赶紧提着裙摆下楼找人。
就在大家着急忙慌的时候,顾星念从花园的方向走了过来。
“妈妈。”她柔声喊了一句。
白夫人立刻冲过去抱住她,上下检查,“没事吧?吓到没有?”
顾星念摇了摇头。
她的唇膏早就被吃得一干二净,脖子上的点点红印也被她用外套的高领遮得严严实实。
白夫人松了一口气,将人搂着一同上了车。
二楼的阴影里,傅北宸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远去的车灯,露出了满意的笑。
陈森走到他身边。
傅北宸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胸膛,语气带着赞许。
“干得不错。”
“过完年,到傅氏来任职。”
陈森的眼睛亮了,“好,谢谢傅总。”
从此,林奇的独宠时代正式过去了。
......
一晃就到了年初六,自从那天偶遇后,傅北宸消失了整整三天。
他果真没来纠缠她,顾星念想着,他可能回海城去了。
谁能想到,此时的傅北宸,正被困在庄大师的四合院里,一笔一画,无比认真地学着画鱼。
修身养性,唯有书画。
顾星念比了比自己的腰,感觉这个年过得太放纵,人都胖了一圈。
肚子也大了不少。
她盘算着,该回海城了。
可白御还没回来。
这家伙,还记不记得家里有个妹妹?
答案是,完全记不得。
此刻,白御正拿着一本故事书,声音压得低沉又温柔,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小兔子说,月亮是甜的……”
没错,他在给孩子们做胎教。
盛薇薇的肚子已经大得惊人,她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刚刚听完一轮胎教音乐,现在又轮到故事时间。
她被这温柔的声音哄得眼皮子直打架。
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叮咚——”
门铃声又尖又响,一下把盛薇薇吵醒了。
白御放下书,起身去开门,以为是跑腿送菜过来了。
门一开。
门外站着的,却是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是盛爸。
看到盛爸那张黑得能滴出水的脸,盛薇薇吓得一个激灵,扶着腰就想站起来。
盛爸眼疾手快地指着她,语气却很紧张。
“你坐那,别动!”
吼完女儿,他猛地转过头,视线像刀子一样扎在白御身上。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御一脸懵,“开始什么?”
盛爸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头都快戳到白御鼻梁上了。
“诱拐我女儿!我说怎么天天不着家,魂都丢了,原来是跑到你这儿来了!”
“你想干什么?啊?近水楼台先得月?”
白御吓得赶紧摆手,疯狂摇头。
“叔叔,您误会了,我没那能力,捞不了月。”
盛爸一听,火气更旺了。
他冷笑一声。
“呵,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就你?你连只猪都不算,也敢来拱我家的白菜?”
“赶紧给我滚回帝都去!”
盛爸的嗓门又拔高八度。
“把念念给我带回来!念念说想吃妈妈做的菜了!”
白御的俊脸塌了下去,盛薇薇却悄悄捂住了嘴,肩膀一抖一抖的,憋笑憋得辛苦极了。
可他这一趟回去,却没能把念念带回来,她被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