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分?”苏芮疑惑,“你我之间还有情分这种东西?”
陈友民更加面红耳赤。
他也清楚,他和苏芮哪里能论得上什么情分。
当初议亲,苏芮也是听从家中安排,对他仅仅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硬要说情分,那就是恨。
可若非走投无路,陈友民也不会求到她这里来。
“苏妹妹,我…是我对不住你,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求你,我求你,救救我。”
陈友民说着就跪下来,伸手想要去拉苏芮的裙角。
苏芮动作极快的往后退一步,不让他的手碰触到自己一分一毫。
陈友民的手扑空,整个按在了地上的淤泥里。
既恶心又卑贱,如现在的自己。
陈友民后悔啊!
就不该相信长宁那个娼妇的鬼话。
骗他自宫,说什么一切不会变,根本就是空话。
明面上,是什么都没有变,他的军职尚在,可已经成了一个空壳。
他去找长宁质问,长宁却戏谑他一个太监,还想什么行军打仗,指挥方遒,安心在府里养着就是,做好他的郡马爷。
不过是一个挡箭牌罢了。
何况在府上,他也不是郡马,长宁院正七八个男宠,绿帽子从头戴到了脚。
绿帽子,他无所谓,也不敢不戴,但他决不能沦落为长宁手中的一颗边棋。
久而久之,就是死棋了。
所以,他如今只能求到苏芮这里。
“苏妹妹,我知晓,如今雍亲王手下最是缺人,我对雍亲王来说是绝对有用的,我知道,我知道怎么训兵,也知道唐家军许多事,还知道漠北是如何部署的,还有!隆亲王的一些秘密。”
“只要你将我举荐给雍亲王,这些我都会和盘托出,到时候也有你一份功劳,雍亲王必然更宠幸你的,咱们算是互惠互利。”
越说,陈友民越往前靠近。
他觉得,自己说出的这些对于苏芮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
毕竟她做过军奴,如今是仗着云济迷恋她才得了这侧妃的名分,一时风光罢了,身后没有助力,终究是空中楼阁。
她需要自己的势力,自己这是给瞌睡的她送枕头来了。
“苏妹妹,前尘往事都已是过往,咱们要向以后看不是,你最是心善了,帮帮我,也是帮帮你自己啊。”
“我心善?”苏芮问。
陈友民连连点头。
这盛京城的女子,不,大赵的女子,都是以良善贤德为标准的,谁不愿听到旁人夸她人美心善呢。
苏芮点头。
陈友民以为是有戏了,抬脚就要起身。
“若你不拦路狗吠,我大概还能心善的当没瞧见你,可你送上门来恶心我,我就不能心善了。”
陈友民一愣。
可不等他反应,苏芮就直接抬脚踹过去。
陈友民正处于半起不起的状态,被苏芮这一脚踹过去,直接失衡的就往后面整个摔下去。
还不算完,苏芮一脚踩在他的喉咙上,让他张开嘴巴都叫不出声。
眼看着她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一个小瓷瓶,手指倾倒瓶身,里面褐红色的液体跟着倒出来,进入他的嘴中。
他惊恐,想要吐出去,可苏芮的脚一松,喉咙不被压制下本能的吞咽。
咕咚。
全咽了下去。
顷刻喉咙火辣辣的,他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只能发出嘶嘶的沙哑声。
惊恐的看向苏芮。
苏芮转手就将那小磁瓶扔了,如俯视蛆虫一般看着他冷道:“你这张嘴实在臭,日后,还是别说话了的好。”
她毒哑了他!
她居然敢在这样的大宴上直接对他下毒手?
贱人!
陈友民爬起来想要打苏芮,可都还没站稳,一道身影就窜了出来,一脚将他踢出一丈开外,撞在墙上,疼得他眼前闪黑。
“愣着做什么,喊呀。”苏芮提醒看楞了的小茹。
小茹反应过来,立即扯开大嗓门喊:“来人啊!非礼了!太监郡马爷想非礼人了!”
这一喊,大半个园子的人都能听得见。
太监郡马爷,如今放眼整个盛京城,哪里还有第二个。
陈友民想要阻止,可整个人散架了一样,爬都爬不起来,喉咙又被毒哑,压根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听着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而长宁的脚步声他是听得出的,吓得脸色煞白,挣扎着想要跑。
可惜,追月那一脚用了八成力,陈友民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被赶来的长宁逮个正着。
其他赶来的人,看在场的人,纷纷眼神跃动。
这场面,不是同五年前一样吗?
只是春日宴变成了入冬宴,坐在地上的人从苏芮变成了陈友民。
如重回当年,长宁怒汹汹的看了眼陈友民,又转而看向苏芮,问:“他非礼你了?”
“他想非礼我!”小茹大喊着站出来,指着陈友民骂道:“一个死太监,还想要非礼我,空有两双手,真是癞蛤蟆爬脚,恶心死个人。”
小茹是佛庄长大,自小就跟在那些婶子身边,也不懂那些狗屁礼义廉耻,话自然也粗得很。
可形容得却是极为贴切的。
没根的男人,空有一双手还不老实,那不就是恶心吗。
陈友民气红透了脸,张嘴不停发出嘶嘶声,却没有一个人听到。
因为注意力都在往前一步,将小茹护在身后,直对上长宁的苏芮身上。
“郡主,的确是陈郡马因求事不成,恼羞成怒,想要欺辱我这小丫鬟的。”
长宁迅速抓住重点,追问:“求事?他求你何事?”
“呜呜呜!”陈友民紧张的呜呜出声,想要阻止苏芮。
可他被长宁带来的婆子压住,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苏芮倒没直接开口,而是靠近长宁,低声道:“他来求我,让我同我家王爷说说好话,将他调去兖州,他一定效忠我家王爷,还会成为我的助力。”
苏芮言简意赅,可长宁却听得懂其中更深。
撇看陈友民,杀意勃然。
转而又看回苏芮,阴冷问:“如此机会,你不要?”
苏芮嫌弃摇头,“吃里扒外的狗,我瞧不上,郡主费劲抢得的,还是自己享用吧。”
长宁挥手打来,苏芮早有防备,往后一撤,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警示道:“郡主,今时不同往日了。”
随后她的视线往外,长宁顺着看过去,周遭全是人。
而苏芮,无错,她随意打不得她。
“郡主放心,我已让陈郡马闭嘴了,不会将这些事说漏出去。”
松开长宁的手,她没有再打过来,只是死瞪着她。
若眼神能够杀人,苏芮这会只怕已经死七八次了。
可惜,不能。
“郡马将我这小丫鬟吓坏了,我得带她回府休养了,今日宴席便先告辞了。”
事情已经做完,苏芮懒得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