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椁投下的阴影像张巨口将我吞噬,右手指骨在黑暗中泛着森然冷光,仿佛已被幽冥之力抽走血肉。
椁外的鲛人灯悬浮游弋,那些吞噬影子的光斑如同水母的触须,轻轻扫过椁盖,在寂静的墓室里勾勒出诡异的光痕。
直播间恢复信号的瞬间,画面永远定格在我被锁魂砂封喉的惊恐面容,夜视镜头的绿光在椁内划出凌乱轨迹,将这份恐惧传递给每一位观看直播的观众。
当椁盖艰难推开三寸,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蜡味裹挟着陈腐的柏木香,如潮水般涌入鼻腔。
墓道尽头,一扇青铜门巍然耸立,门缝间封着灰白色的蜡质物,远远望去,竟似一道凝固的叹息。
我强忍着胃部的翻涌走近,眼前的景象令我寒毛倒竖——那些蜡层里密密麻麻嵌着数百张人脸,每一张都栩栩如生,眉心处都钉着一枚五铢钱,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献祭。
就在这时,最底层的蜡像突然眨了眨眼,腐烂的睫毛轻轻扫过我的战术靴。
那张脸如此熟悉——是九十年代失踪的考古队员,他太阳穴的胎记与我典当行契约上的火漆印分毫不差。
我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举起摄像机对准蜡封:\"老铁们看这蜡封工艺。\"
说着,我用伞兵刀刮下碎屑,在镜头前,他毫不犹豫地将那神秘的物品碾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时,他突然提到:“西汉《汜胜之书》中曾提及过一种奇特的用法,即用蜂蜡混合童尸油……”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锋利无比的刀刃,竟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住一般,瞬间被厚厚的蜡层紧紧包裹起来,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门缝处开始渗出一股黑色的污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原本嵌在蜡里的人脸,此刻竟然开始同步转动眼珠,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的亡者,正透过那蜡层,冷冷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一滴汗珠不经意间从额角滑落,滴在蜡封上,仿佛触发了某个可怕的机关。
嵌在表层的人脸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蜡液如同活物般顺着我的裤腿向上攀爬。
弹幕瞬间被惊恐的文字刷屏:\"温度!控制体温!\"
我手忙脚乱地扯开战术马甲散热,却惊恐地发现,蜡像们的表情竟随着体温变化——当我退到16度的岩壁旁,它们恢复了死寂;可当体温升至37度,整扇门开始渗出腥臭的尸油,仿佛有生命般脉动。
夜视镜头突然捕捉到异常:门楣处垂着一条青铜锁链,末端坠着一块冰鉴残片。
我突然想起西汉《盐铁论》中\"藏冰为夏祀\"的记载,这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当我颤抖着将残片贴住额头降温时,蜡层里的考古队员突然开口,声音像是隔着深潭般模糊不清:\"钥匙......在......胃里......\"
蜡液如同贪婪的毒蛇,迅速爬上我的脖颈。
生死关头,我一咬牙,用伞兵刀狠狠撕开最底层蜡像的腹部。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蜡像的内脏早已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青铜错金钥匙。当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所有蜡像齐声发出哀嚎,它们的嘴撕裂到耳后,露出喉间含着的玉琀——正是我丢失的蛇纹玉碎片。
\"永光四年......镇魂......\"蜡像们突然齐声背诵起碑文,门缝溢出的黑水在地上汇成江充的画像。
当钥匙旋转到第三圈时,整扇青铜门突然变得滚烫,门钉如暴雨般迸射而出——那些钉头刻着生辰八字,最近的一枚擦过脸颊,留下一道焦黑的灼伤。
门扉缓缓洞开,尸蜡如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消退。
它们在地面重新凝聚,竟化作一张完整的人皮,皮下的血管纹路与我掌心的尸斑完美重叠。
就在这时,直播间突然接入一段尘封的画面:1999年7月16日,年轻的助手正将蛇纹玉放入蜡像腹部,他的防护服背后,用荧光漆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弹幕瞬间清空,所有观众的头像都变成了蜡封人脸。
青铜门后传来编钟奏响的《安世房中歌》,悠扬的乐声中,我的影子正在被残留的蜡液一点点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