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酒姐姐,老夫人允我们这两日歇息,正要去找春杏儿姐姐拿出府的牌子,出府瞧瞧我干爹干娘去。”
之前余梦非在府中当差,两人的关系不好直截了当的摆在明面上。自从余梦非归了家,林岁安仍时常往余梦非家跑,旁人问起来,她才说拜了余梦非爹娘做干爹干娘。只是模糊了拜干爹干娘的时间,就大家只以为是余梦非归家后才拜的。
余家现在同平宁侯府又没有什么瓜葛,自然无人说什么。
说完,林岁安抬脚便要走。
“哎,等等,急什么。”春酒忙喊住林岁安。
两步走过来,从托盘中拿起一个荷包,递给林岁安。
“这是老夫人给的赏钱,所有去扶云山那边儿的,都是一样的赏赐。”
林岁安接过,忙福身行礼。“谢老夫人赏。”
“先别着急谢,还有呢。”春酒见林岁安行礼,又从腰间摘下一个荷包。
“这个是老夫人单独赏给院里跟着去的有等的丫鬟的,这个是你的,里边是些小玩意儿。”
林岁安又接过一个荷包,摸着虽没有前边赏的赏钱重,但里边应当是首饰,光是工费便要不少呢,可不能只当银子看。
林岁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几分,连身上的疲惫都觉得散了去。
“奴婢即刻去向老夫人谢恩。”收了荷包,林岁安便要往正房去。
“回来吧,这会儿二爷正在屋里同老夫人说话,老夫人可没空见你。”春酒拉住林岁安,又继续道:“老夫人也说了,你们若是要谢恩,只等这两日歇息好了再去,不急于一时。你该出府去的便出府去,我还要去给旁人送赏赐量,你自去吧。”
说吧,便招呼盘儿,端着东西跟着她走了。
林岁安也转身进了屋,将老夫人赏的两个荷包打开。
倒出来一个五两重的银锭子。
另一个里边儿,则是一对儿做工精巧的镀金錾刻莲花纹粗圆条银手镯。林岁安把玩儿了一番,又戴在手上试了试。镯子是开口的,无论圈口大小都可以戴。
这一对手镯瞧着也有个二三两。
林岁安干脆就戴着,将荷包收拢进柜子锁起来,才又出门去。
既歇息两日,林岁安便告了两日假。定了明日晚间才回府,便领了牌子出府去。
雇了马车便直奔余家。
到了余家,正巧碰到干娘秦月和徐妈妈买菜回来。
“干娘。”林岁安欢喜地迎上去。
“安儿?听你阿姐说你们去浮云山脚下给那些灾民施粥施药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瞧见是林岁安,秦月赶紧迎上来。
“哎呦,瞧瞧你,瘦了许多。天寒地冻的,想来吃了不少苦。”秦月心疼地摸了摸林岁安的头发。
“干娘,咱们这也不算吃苦。真正苦的是那些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又是这样严寒的季节,家中的房子还被大雪压塌......”
说着林岁安话音一顿,没必要将那些苦难说来叫干娘听了心里难受,随即转换了话题。
“好在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些百姓也都回了家。我们也是昨儿才回侯府,老夫人多给了我们两日假。瞧见阿姐给我写的信,怕干娘和阿姐担心,便等不得回信,直接就来了。”
“来了好,走,咱们快进去,今儿干娘正好买了鸡,一半拿来烧了一半炖了,正好给你补补。”
秦月牵着林岁安便往院里去。
“谢谢干娘,不过上午咱们凑合吃就成,晚上干爹和罗家哥哥还有恒弟都会回来,晚上咱们再吃鸡也成。”
林岁安抱着秦月的手臂撒娇。
“你这孩子也太懂事儿了,干娘还差这点儿不成?中午咱们娘几个先吃,下午叫徐妈妈再去买旁的回来。”
推门儿进了院子,秦月便喊余梦非。
“梦儿,在做什么?还不出来?安儿回来了。”
秦月话音刚落,西厢房的门便被推开,余梦非快步出来。
“安儿,你可算回来了。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叫你去施粥施药?若是染上风寒,该如何是好?听说那些村子里冻死了不少人,要是有个疫病什么的,怎么了得?”余梦非拉着林岁安关切地道。
“不过是抽签抽中了我。阿姐怎么知道死了不少人?”林岁安问。
“瞧你这语气,似是见过死的那些人了?”余梦非声音里透着几分惊讶。
闻言,秦月也望了过来。
见林岁安点头,余梦非着急地问:“可有吓着?”
林岁安摇了摇头。
“我也没瞧真切,只那小济苦寺中,日日都有人抬出去。在离得远去的地方堆着,那些百姓归家时,才把自己亲人的尸首带走。”
“阿弥陀佛。”秦月赶紧念了声佛号。
“说这些做什么,灾情好不容易过去了。”林岁安笑了笑。
“是是是,咱们不说这个。”余梦非赶紧应和。“你随我来,咱们去里边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罢,余梦非便拉着林岁安往闺房里去。
到了里边,余梦非去柜子里翻找。
林岁安则扫了一眼,无意间瞧见眼前的绣框中放着一枚绣了一半的荷包。
林岁安拿着瞧了瞧,深蓝色的细棉布料子,上边绣着雅致的竹枝纹。
瞧这配色和花样均是男子用的。
“你看什么?”余梦非手中拿着一对小兔子的布偶回头,便瞧见林岁安手中正拿着她绣了一半的荷包在仔细端详。
忙两步走过来,夺了过去。
又做贼心虚似的四处看了看,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阿姐,这是做什么?一个荷包都看不得?想来是有人比我更重要了。”
说着,林岁安装模作样的,做出伤心的样子。
又问:“可是给你那子清哥哥做的?”
余梦非红了脸,趁着阿娘和徐妈妈出去买菜,她才将这荷包拿出来做几针。
谁知道听见林岁安回来,却忘了收起来。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只好硬着头皮威胁林岁安:“可不准告诉阿爹阿娘,不然......不然,就不同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