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原来他们想得太少了!
人家压根不是娶一个首辅之女,而是一下子娶了六个!
而其中……
兵部尚书乃是李元霸党派。
刑部尚书则是李龙基的人。
结果呢!?
他们的孙女居然!居然!居然!要嫁给一个局外人?
忍不了!
根本忍不了一点!
因为那样无异于是打他们两人的脸。
“该死的!”
李龙基低吼了一声,“那个王八蛋,凭什么享受这等待遇?在宫内大婚,还是同时跟六个……只有太子才有这等权利吧?”
太子的权利除了皇帝之外,是最高的。
而一下子娶那么多的王妃,的确已经不是一个王爷能够做到的事情。
除非……
自己的父皇,已经是将李玄戈那个王八蛋当成了储君来看待。
而这……
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
李元霸怒不可遏:“走!咱们今日必须去找父皇理论一下!”
嫉妒使得他面目全非!
曾经老八被他们轮番打压,如今反而骑在他们的头上。
哪怕……
李玄戈这一趟前往天竺,的确一鸣惊人,可也不足以拥有这等排场啊!
这是明显的偏心!
他从漠北回来的时候,就觉得父皇偏心老八。
如今呢?
直接演都不演了!
这让他如何能受得了???
说着。
他已经甩起链锤,就要直接冲向皇宫……
“等等!”
李怀安见状,急忙拦住李元霸,“咱们三人去,又有什么用?”
“老子不管!”
李元霸气得不行,“今日必须给咱们一个交代!”
望着已经气昏头的二哥,李怀安脸色一寒,提醒了一句:“咱们三人过去作用不大,但如果喊上其他皇子,一块儿去见父皇,那就不一样了!”
此话一出。
李龙基和李元霸表情一僵,随之对视了一眼。
对啊!
喊上其他人,一块儿去!
哪怕降罪他们,也是一块儿降罪!
“走!”
李龙基双眼一眯,直接大步流星的朝白虎大街而去。
李元霸和李怀安对视了一眼,立即追逐而上。
……
紫宸殿内,龙涎香裹着冰鉴的凉意。
李焱正批着礼部呈上的舆轿规制折子,朱笔在“九玄武抬轿”五个字上顿了顿。
王德发端着药盏的手一抖,褐色的汤药溅湿了孔雀蓝地毯……
奶奶的!
那一个奇葩玩意,居然想出了用九只乌龟来抬轿???
然而。
不等多想……
“陛下,八位殿下求见。”
小黄门的声音蓦地从帘外传来。
王公公:“???”
好家伙……
八个皇子都来了?
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八殿下大婚一事啊……
“来得正好。”
李焱闻言,顺势撂下朱笔,脸上却一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一般,“让他们看看老八的聘礼单。”
话音一落,殿门轰然洞开。
下一秒。
八道蟒袍身影鱼贯而入,跪地的闷响震得玉砖嗡嗡作响。
“父皇!”
李龙基率先叩首,金冠险些撞碎地砖,“老八婚配首辅之女,以及六部尚书之孙女,于祖制不符!”
“太子未立,他倒先享了东宫规制!”
李元霸双眼迸发出了一抹凶悍,怒不可遏地吼道,“工部倾尽心血的红衣大炮,倒成了他的聘礼???”
李修缘把玩着佛珠,一阵冷笑:“阿弥陀佛,儿臣听说……八弟连礼部呈上的合卺杯都要刻炮管纹样?这明显是图谋不轨!”
话音未落,李神机已抽出袖中弹劾奏章摔在地上……
那墨迹未干的“僭越”二字被朱砂圈得刺目猩红。
李焱的手指摩挲着燧发枪纹路,冷眼看着这群儿子唱戏。
五皇子李无双顺势抽出腰间软剑,寒光在殿柱划出深痕:“大哥戍边十年都未曾被赐婚,他李玄戈去天竺逛一圈就能娶六个?凭什么!!!”
李奕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是最没说话的一个,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父皇三思……”
“说完了?”
李焱忽然将聘礼单甩向众人,羊皮卷展开时哗啦作响。
火铳图纸与红衣大炮铸造法赫然在列,压得满殿死寂。
“你们想知道凭什么?”
“好。”
“朕告诉你们!”
“就凭一门红衣大炮,立大乾国威,就足以拥有这一切!”
李元霸额角青筋暴起:“红衣大炮是工部……”
“工部去年还是你管着的。”
李焱端起凉透的君山茶轻啜了一口,“怎不见你铸出半根炮管?如今倒有脸抢功?”
七皇子李砚卿咬了咬牙,眼神宛如毒蝎一般:“可六部联姻会打破朝堂平衡……”
“平衡?”
李焱猛地拍案,震得九龙冠冕珠帘乱颤,“英格莱让大乾跪着递国书时,你们哪一个敢谈平衡?而老八却用了三千锦衣卫,以及一路收服的万余土匪,就让他们反过来跪着,你们能吗???”
他指尖戳向殿外隐约可见的炮台轮廓,“你们不能,所以就凭这尊红衣大炮立起的国威,老八配得上十顶花轿!”
李怀安突然低笑出声:“父皇不怕养虎为患?”
没错!
李玄戈的这番行为,早已属于“功高震主”的行为!
历朝历代,都绝不容许这等存在出现……
然而。
李焱却是语出惊人:“总比养一群土狗强。”
众皇子:“???”
李焱无视他们难看的表情:“三日后大婚,你们若闲着,就去太庙擦祖宗牌位……毕竟老八挣来的香火,够你们擦到下元节。”
众皇子面色由青转黑。
奶奶的!
父皇是铁了心,要捧老八上位啊!
他们如果放任不管……
必然完犊子!
蓦地!
“哀家倒不知,紫宸殿这般热闹。”
苍老女声裹着檀香飘入殿内,龙头杖敲击玉砖的脆响让众人心头一颤。
太后一身玄色凤袍扫过李元霸肩头,十二尾凤凰暗纹在宫灯下泛着血光。
李焱指腹摩挲着燧发枪的扳机,笑容里掺着冰碴:“母后腿脚倒是愈发利索了,连朝中议事都赶得上时辰。”
“皇帝这是要立储了?”
太后龙头杖重重顿地,翡翠坠子撞出惊心声响,“越过宗正寺直接赐婚六部,哀家看你是嫌龙椅烫腚!”
李修缘手中佛珠突然崩断,菩提子滚落满地。
李无双的软剑无声缠回腰间,方才还聒噪的皇子们此刻龟缩成鹌鹑……
别说。
太后的威严,依然不弱当年。
若非偷情一事的发生,估计父皇都得对太后唯命是从。
但人生没有几个“若非”……
“母后怕是忘了?”
李焱拎起案头带血的英格莱战旗,“当年您抱着朕哭诉海盗劫掠沿海时,倒是求着朕坐稳这烫腚的椅子。”
太后脸色一黑,怒不可遏地说道:“老八那混不吝的东西,和他娘一个德行,绝对……”
“他娘怎么了?”
“朕觉得他娘做得很好,揭发了无人知晓的脏事。”
“而他所立下的功劳,您老有什么资格过问?”
李焱突然将燧发枪拍在案上,惊得李神机怀中的墨家齿轮都滚了出去,“母后若实在清闲,不妨去钦天监算算,看是您凤栖宫的檀香先燃尽,还是朕的枪子儿先出膛?”
殿内落针可闻,九龙鼎中的龙涎香陡然窜起三尺青烟。
李怀安盯着枪管上“如朕亲临”的铭文,突然拽住要起身的李元霸。
“皇帝这是要学商纣?”
太后凤目猩红如血,怒气上涌,“别忘了当年可是哀家……”
“当年是朕提着血刃从玄武门杀进来的!”
李焱突然暴起,九龙冠冕珠帘撞碎茶盏,“母后若想试试垂帘听政,不妨问问工部新铸的八千斤红衣炮答不答应!?”
太后踉跄后退三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李无双刚要搀扶,却被龙头杖狠狠抽中手背:“好!好得很!哀家倒要看看你能护住他几时!!!”
说着。
她一脸阴沉地离开了。
她十分清楚……
曾经比谁都孝顺的炎帝,已经不复存在。
只有对自己恨意的儿子。
而这一切……
都因李玄戈的母亲而起。
若李玄戈不死,这朝廷怕是没有她太后的容身之地了!
“都给朕滚出去!”
当太后一离开,李焱抓起案头上的砚台砸向众人。
几个皇子脸色一片惨白,随之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他们离开皇宫的时候,原先那一股压抑感,才渐渐平息了起来。
几个皇子居然大大松了口气……
李修缘望着远处已经暗下来的天:“阿弥陀佛,方才父皇说话时,右手始终按在燧发枪机括上,老八如今已经彻底得势了。”
李龙基闻言,脸色铁青地踏入了轿子中。
“老四,你手里不是还有墨家人吗!?”
“他们并入工部这么久,应该总有一点眉目了吧!?”
话音一落。
八个皇子都坐了进来。
但李神机的脸有点不好看。
能好看?
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他的人连图纸的影子都没见到!
马车缓缓而行,一旁的李怀安却是眉头一皱:“墨家安插在工部的眼线还剩多少?”
“三十七人。”
李神机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柳承德那老东西清洗了六成,但核心的‘规矩堂’元老还在,天枢、天璇、天玑三位长老,掌管工部匠籍、物料与账册……”
“有个屁用!”
不等说完,火气汹涌的李元霸一拳砸在了马车车身上,震得马车一阵颤抖,“我们要的是火铳图纸!是红衣大炮的铸造法!不是要几个他娘的看库房的糟老头子!”
没错!
只有他们能够拿到图纸和锻造法,才有改变局势的可能。
否则的话……
按照老八的功劳,十有八九要被立为储君!
李神机闻言,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你们以为老子不想吗???”
“问题是……”
“火铳图纸已经被拆成了三份!”
“柳承德持锻铁秘法,柳明远掌硫磺配比,最关键的燧发机括图……在柳颜那女人的手里!”
一直闭目捻佛珠的李修缘突然睁眼:“红衣大炮呢?”
“整册图纸用苗疆蚕丝纸誊写,遇水即化。”
李神机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唯有柳颜贴身带着的玉钥匙,才能打开机关盒子,而那钥匙,就挂在她脖子上。”
密室内霎时死寂,灯花爆开的“噼啪”声格外刺耳。
李龙基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老三的意思是……咱们得让新娘子在洞房前,先脱了嫁衣???”
“何止嫁衣?”
李神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还要让她消失,彻底的消失!”
此话一出。
几个皇子对视在了一块儿,已经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