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公孙明月动了,惊鸿剑鞘精准磕飞毒箭,箭簇回旋着扎进钱串子裤裆……
下一秒。
二当家浑身一震,机械地低下头,望向了自己的裆部,浑身汗毛直竖。
疼痛蔓延。
他当场捂着裆部,在地上来回打滚了起来:“老子的命根子嗷!!!”
“五哥玩不起啊?”
李玄戈抄起铜火锅扣在李无双头顶,滚烫的硝石水浇了一片大地,“扬州瘦马没教会你愿赌服输,本王来教!”
“啊啊啊烫烫烫!”
李无双疯狂甩头,发冠都被自己给甩掉了,哀嚎声更是撕开了天地,“八弟饶命!一百万两银子……本王给!现在就给!”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
李玄戈那个王八羔子,会突然那么凶残!
为今之计……
只能先委曲求全,回头在去找父皇鸣不平!
否则的话。
今日必然是要缺胳膊少腿了!
“哦?”
李玄戈拎起他湿漉漉的衣领,皂靴在对方蟒袍上蹭了蹭鞋底,“五哥这脸变得比扬州戏班子还快。”
李无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挤出一抹谄笑:“兄弟间打打闹闹何必当真……赵金牙!速去钱庄兑一百万两飞钱……不,一百一十万两!”
说着。
他急忙从怀中丢出了一个信物。
漕帮众人接住信物,如蒙大赦地连滚带爬冲向钱庄……
不多时。
“殿下,钱……钱取来了!”
赵金牙吭哧吭哧地扛着五口樟木箱冲进了人群,箱盖掀开的瞬间银光晃得围观百姓集体抬手遮眼……
李无双蟒袍下的拳头捏得嘎吱响,面上却挤出朵谄笑:“八弟……这一百一十万两飞钱,足够把梗王府修成凌霄宝殿了吧?”
“错!”
李玄戈挑了挑眉,朝一旁的千户喊道,“分一点出来给西市百姓当精神损失费,剩下的留着修缮医馆,弄羊圈!”
“好嘞!”
千户激动了起来,“属下要给阿紫弄一个全大乾最大的羊圈!”
“出息,弄两个!”
“是!!!”
……
望着主仆二人,李无双的嘴角微微抽搐着。
王八羔子。
真要拿来弄医馆,搞羊圈?
他压住暴怒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了……本王先离开了,八弟数银票的时候……别太投入了,免得被阎王索命!”
“好说。”
李玄戈笑眯眯地朝李无双摆了摆手,“回头弟弟数一数,如果有哪儿不对,必然会上门跟赵五哥理论一番!”
“哼!”
李无双冷哼了一声,便阴沉着脸,带着人狼狈离开……
“你这算不算把人给得罪死了?”
公孙明月顺势上前,平静地问道。
有一说一。
刚才那一幕确实让她也爽到了。
但问题是……
对方好歹也是皇子,那般殴打成何体统?
就算是告到皇上那儿去,都没法说理去!
李玄戈闻言,挑了挑眉:“不慌,父皇不会找我麻烦的。”
“为何?”
公孙明月微微一愣。
李玄戈满脸的意味深长:“别忘了,本王如今是父皇的鱼饵!”
公孙明月的呼吸停滞了一下,刚想继续说什么……
结果……
李玄戈催促了起来:“别愣着了,跟本王回府里去数钱,少一分钱,本王都要找五哥理论理论!”
望着李玄戈跑到千户面前指挥的背影,公孙明月有点儿恍惚了……
好家伙。
这一个王八蛋,算是让他给活明白了。
……
李无双蟒袍滴着硝石水,一路闯宫时活像是一只落汤锦鸡。
以至于。
沿途宫女太监憋笑憋出内伤。
没错!
他直接来皇宫,准备告李玄戈御状!
那一个王八羔子,居然敢搞自己……
必须付出代价!
他刚冲进御书房,迎面便撞见李焱拎着漕帮账本在龙案前冷笑。
这一幕让李无双心中一咯噔。
但他很快被仇恨淹没了理智。
“父皇!老八他……”
“他怎么了?”
李焱头也不抬,观摩着案前的账本,“是说他把运河收费站改成公共茅房?还是把你那翡翠别院挂上‘五王八观景台’的匾额?”
李无双噎的喉结打结。
草!
父皇已经知道关于运河的事情了?
不过想想也是……
好歹是传说中的炎帝。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紧绷着:“他当街殴打亲王!儿臣这脸……”
“脸?”
李焱突然甩出一本奏折砸在他脚边,“扬州知府参你强占民田修豹房的折子都摞成塔了,你居然还有脸过来告状???”
李无双:“……”
他怎么也想不到,父皇居然不处罚李玄戈那个王八犊子,反而来找自己的问题了……
靠!
不行!
他一脸愤怒地望着李燕,问道:“父皇,那个王八羔子欺人太甚,当众殴打皇子,本身就是重罪,您就算是袒护,也不能这么毫无章法……”
“毫无章法?”
李焱一脸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觉得他打你的问题性质比较大,还是你控制的漕帮问题比较大?”
李无双:“???”
李焱的指节富有节奏地敲击着奏折:“你马上回府去,等锦衣卫调查漕帮的事情。”
李无双:“???”
李焱眼眸一抬,意味深长地说道:“等漕帮什么时候没问题了,朕就收拾那一个王八羔子。”
李无双:“???”
震惊!
太令人震惊了!
李无双的脸,都一下子黑了下来。
他明白了。
父皇就是要袒护着李玄戈,或者换一句话说……
就是要借用李玄戈的手,来敲打自己!
而他居然还跑过来送人头……
草了!
“儿臣……”
李无双的喉头一片腥甜,“领旨!”
说完。
他便离开大殿,但在往皇宫外的路上而去时,他越想越不爽……
下一秒。
“不行!”
“老子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才行。”
李无双脚步一顿,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宫大门,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对了!”
“找皇祖母!!!”
他猛然惊醒了过来,双眼虚眯着。
他的母后乃是皇祖母那一脉的亲戚,也是最疼爱自己。
如今。
若是去找皇祖母帮忙,或许还有一点转机……
想至此。
他二话不说,转身朝慈宁宫而去!
……
慈宁宫的檀香混着药气,熏得檐角铜雀都蔫头耷脑。
太后倚在缠枝莲纹的软榻上,手指捻着串翡翠佛珠,忽而一顿:“无双回京了?”
阶下研药的宫女手一抖,急忙应道:“回太后,五殿下辰时进得城门,这会儿……”
“哐当!”
殿门被人一把撞开,李无双蟒袍滴着硝石水踉跄而入。
然后。
在众人一脸错愕的表情下,跪了下来:“皇祖母!孙儿要被人给活剐了啊!”
“咔!”
此话一出,佛珠崩断了一地,太后浑浊的老眼扫过他红肿的腮帮,眼皮一跳:“扬州瘦马喂出的膘,倒是让人当腌肉捶了?”
“何止!”
李无双咬牙切齿地低吼着,“老八那王八蛋还坑了孙儿一百万两白银!”
太后:“???”
李无双越说越委屈:“而且父皇不仅不惩处他,还要调查孙儿的漕帮!”
太后:“???”
李无双磕下了头:“皇祖母,孙儿委屈,他居然当街殴打孙儿,将孙儿踩在了脚下!”
太后:“???”
万万没有想到……
其中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多的曲折?
一时间。
太后浑浊的眼底掠过了一抹寒芒:“老八这腌臜玩意儿……”
她忽然抄起案上药杵,将半截佛珠碾成齑粉。
“哀家倒要看看,寿宴那一日……”
“他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
怒!
怒不可遏!
曾经的太萱妃就那么的古灵精怪,如今离开皇宫的李玄戈也如出一辙,让她……
很是厌恶!
李无双肿着脸哭丧着说道。
“可父皇让锦衣卫查漕帮了啊!”
“孙儿怕等不到寿宴那天了!”
“等不到?”太后双眼一眯,冷冷笑出了声,“三司会审至少要十日,刑部尚书更是老大的人,你觉得会如老八的愿吗?”
李无双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又立马想到了钱的事,顿时又不爽了:“可孙儿那百万白银……”
“放心。”
太后望着宫外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道,“让他花着,寿宴那一日,让他全部吐出来便是。”
“谢皇祖母!”
李无双一听,彻底放下了心。
李玄戈!
你个王八蛋!
给本王等着!!!
……
晨雾未散,梗王府的锦鲤池上浮着一层薄冰。
然而。
李玄戈此刻正裹着一身貂裘蹲在岸边,鱼竿上拴着一根甘蔗渣搓的假饵。
“正月里来钓王八呐~”
他哼着荒腔甩竿,鱼线在冰面上划出了一片蛛网裂痕,“先打窝子后撒盐~”
“玄戈哥哥,你这一首调子是什么呀?”
一旁同样蹲着的小丫头阿紫,正歪着脑袋问道,“我记得阿姊说过,这一首调子女孩子不能学。”
“她不懂。”
李玄戈撇了撇嘴,“哥哥教你唱!”
“好耶!”
阿紫那刚恢复视力的双眼一亮。
李玄戈正想从第一句教阿紫唱《十八摸》……
突然!
“咔嚓!”
冰面一下子炸开了一个窟窿,青铜鱼竿弯成满月。
“我靠!”
“空军了一早上,终于要来大的了?”
李玄戈顿时一喜,蟒袍的下摆往腰间一扎,拽着鱼线开始拔河,“嚯……别说,这劲儿够炖三锅佛跳墙,阿紫来帮哥哥!”
“好!”
阿紫闻言,急忙跑了上来。
然后……
拉住了李玄戈的衣袍。
李玄戈:“……”
不是……
抓那儿有个毛用啊?
他很想纠正一下小萝莉的行为,但如今已经不是时候。
他开始和水里面的东西拔河。
“哗啦!”
很快,青铜龟甲破水而出,王八绿豆眼正对上某人狂喜的眸子。
李玄戈掐着龟壳掂了掂:“四哥派你来当探子?说!太后寿宴藏了几个老王八?”
阿紫一听,一脸懵逼。
玄戈哥哥会王八语?
“你才是王八!”
不等去问,一个人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太后寿辰将至,四皇子要在千机楼与你比试水墨丹青,用《千里江山图》赌火铳作坊!”
李玄戈闻言一愣,顺势扭头望去。
却见。
竟然是夏玲珑!
“就这?”
“那他输定了!”
李玄戈把王八塞进竹篓,一脸不屑地说道,“知道什么叫裸眼3d吗?本王用鱼尿都能画出会动的山水!”
呵!
古代的画多无趣啊!
是时候让这一群古代人体验一下裸眼3d了!
夏玲珑黛眉微微一蹙:“千机楼每层都藏着墨家机关,李神机特意选了顶楼比试,摆明是要你命!”
若不是自己真的被赐婚给了李玄戈,她才懒得多管闲事的提醒!
未婚先寡,谁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