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让朝局风起云涌的段王就这么死于乌云压顶之下。为名也好、为利也罢,最终都不过是一场空。
喧嚣了许久的蕃王谋权篡位一事终于告一段落。在显庆帝眼中,这不过是他皇帝生涯中再寻常不过的博一场殊死较量,但对于赵之棠而言,却是正式踏入政治生涯的开始。
抄没赵家的圣旨已下,赵之棠回过神来忙跟上了显庆帝的脚步,跪地进谏道:“皇上,微臣有话进谏!”
显庆帝垂手而立,问:“所为何事,起来回话。”
赵之棠:“皇上下了旨意抄没赵府,此事乃赵瑞自作自受,圣意英明。然这赵府里也并非全都罪有应得,且不说微臣也在赵府的名单里,赵府的少夫人宋鱼更不应该被牵连,微臣肯请皇上明查!”
显庆帝闻言,微微一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朕一时气糊涂了,倒也没想那么多。这样吧,朕即刻草拟一份和离书,即日起宋鱼不再是赵瑞之妻,便抄没所辖之内,你看如何?”
赵之棠当即磕头谢恩:“皇上英明!”
显庆帝:“至于你嘛……即日起承袭侍郎之位,入朝为官,伴朕左右共商要事!”
赵之棠一时有些懵,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承袭父亲的爵位,没想到竟在今日成了真,足以告慰母亲的亡灵。
显庆帝见他愣在原地,笑道:“怎么,你不满意?”
赵之棠连忙三扣首:“微臣谢主隆恩!”
还没到正午,和离的旨意便下到了赵府,而跟着和离一起到的第二封圣旨便是抄家的旨意。
宋鱼带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在正门听宣,旨意刚下,除了宋鱼自己,其他人都哇哇大哭起来。
春雪哭是因为苦尽甘来,因为她的姑娘终于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宋府。
而赵海哭则是门庭衰落,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如当日带着家丁求情一样,赵海跪地泣不成声:“少夫人不要走,救救我们啊少夫人!”
宋鱼立于原地,抬头看向赵府二字,不觉想起自己从坐上花轿入门开始到如今的点点滴滴。
前世,她被赵瑞和赵崔氏折辱致死,这一世他终于在隐忍中,获得了报复的机会。赵瑞死了,赵崔氏半身不遂,眼下这赵府即将被抄没,她刻在心头的仇,终于得报!
宋鱼知道自己从来心软,但也知道自己并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像赵海这般在府中为作非为的人,自然是没有帮扶的必要。
宋鱼:“赵管家,如今赵府被抄乃是圣意,你应带着府上的人。配合官兵完成抄没之事。如今我已不再是赵府中人,其余的事管不了也管不得了,还望赵管家好自为之!”
宋鱼说完,带着春雪往正院而去。殊不知春雪早已收拾好行囊,随时便可以离开。
宋鱼转身离开,后头的哭喊声更加凄烈,但宋鱼根本就不想听。
正院中,春雪一边擦干脸上的眼泪,一边笑着道:“姑娘咱们今日就回家,可好?”
宋鱼点点头:“行!”
春雪笑得更欢了,还打算继续往下说,却听闻门外有一女人絮絮叨叨、疯疯癫癫地朝院中走来。
宋鱼循声望去,定睛一看,原来是秦菁!
是了,从她回赵府到眼下还没有见过秦菁,还记得上一次见,秦氏在自己面前哭喊着让自己帮她,后来宋鱼跟着赵之堂去擒拿赵瑞便再没秦菁的消息。
可不过短短几日而已,为何秦菁会变成一个疯癫的女人?
宋鱼:“秦氏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如今变成了一个疯癫的婆娘?”
春雪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奴婢也许久没有见到秦娘子,昨日才听秋雨说,那是秦氏将线索给了姑娘以后,刘大伴便寻来了翠松苑,竟是不顾秦娘子的意愿,强行霸占了她……这个刘大伴不过是个废人竟是如此肮脏至极之人,秦娘子忍受不了他当日几次三番的强占,便直接疯魔了……”
宋鱼听闻此言,也是唏嘘不已。
谁曾想从来都以色侍人的秦氏,最后被色字头上的一把刀逼疯了,约莫也是报应了吧……
宋鱼:“将她带去给赵海看管吧,她始终也是赵府的人,日后该何去何从自有圣意。”
春雪闻言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引着疯癫的秦氏寻赵海去了。
抄家的官兵来得很快,不过片刻,整个赵府便从里到外被掀了个遍,秦氏和赵崔氏一个疯癫、一个瘫了,被官兵直接送去了收容所,今后的日子命或许是保住了,但要说锦衣玉食,却是从此不复再有。
赵府里以赵海为首,当初替赵瑞卖命的那些家丁家奴或是发配、或是充了摇役,昔日里风风光光的赵侍郎府一夜之间被火烧尽,火光红透了半边天,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宋鱼则带着春雪坐上了宋府的车驾,在漫天火光中顺利地逃离了赵府,以完璧之身回到了宋府,从此与赵瑞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