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奶奶说,她之前在云县生活了很长时间,节假日或者周末,你们应该都会经常过去看她的?”
她自顾用向往的口吻说着,“云县很适合度假和养老的,沈总现在怎么不去了?”
腾飞从后视镜看了看许轻宜。
许轻宜发觉了,估计是觉得她话太密。
但是许轻宜怕困,沈聿桥不理会这个话题后,换了个话题。
“听说沈总原本跟段小姐相亲挺顺利的,怎么突然把人给惹恼了呢?”
“惹了就惹了,拿我当挡箭牌就不太地道。”
反正她也喝了两杯,有些话就不太顾忌。
沈聿桥果然看了看她,估计觉得她喝多了。
话说回来,许轻宜微微皱眉,“你车上为什么有我的照片?”
沈聿桥倒是爽快,直接拉开前面的小抽屉,拿出来好几张。
里面全是她。
但是很明显,属于跟踪拍摄。
难怪之前把她当工具的时候,对她的行踪都那么了解。
许轻宜的手机震动了两三次,她都没有当面接。
等回到山水宝郡,沈砚舟的微信和未接已经爬满屏幕。
她给他打电话过去,“我已经回来了……”
“看到了。”沈砚舟声音有些低,几乎是打断了她的话。
许轻宜听了听他那边的背景音,有点吵,但不确定是不是在酒吧。
只好问了句:“你还在忙?”
沈砚舟让她先睡,隔了两秒,又问了句:“沈聿桥住下吗。”
许轻宜自己回了房间,还没出去过,不知道,“应该不住。”
这里去公司挺远的,沈聿桥住下的话,早上必须起得很早,完全没必要。
结果,挂了电话,洗完澡,许轻宜出去想弄蜂蜜水喝的时候才发现,沈聿桥居然没走?
而且他穿的是家居服,看样子洗过澡了。
看到她,很自然的问:“蜂蜜水?”
她本来想说自己弄,结果他指了指桌上,“温度刚好。”
说完他就端着自己的那杯上楼去了。
腾飞显然也住下,等沈聿桥走了,收拾杯子的时候看了看许轻宜,“沈总不喜欢别人提起云县,许小姐以后可以尽量避免。”
许轻宜抿了一口水,故意问:“为什么?因为他妈妈在云县出事的?还是因为之前沈总有个很好的司机叔叔在云县去世了?”
腾飞脸色面相怔了怔,“你怎么知道的?”
她淡笑,“听沈姨提过一嘴。”
许轻宜在想,沈聿桥在车头把她拉开的那天,那个司机,该不会是腾飞的爸爸?
明天让沈砚舟帮忙查查。
她喝完蜂蜜水,把杯子给了腾飞拿去洗,也回了房间。
一晚上睡得不踏实,早上起得很早。
沈聿桥已经在吃早餐了。
老太太看了她,“听说你最近工作也忙?”
许轻宜微笑,“有一点,如果奶奶有事的话,我把时间调开一些。”
老太太摆摆手,“那不用,工作当然最要紧。”
把她圈在这里,主要是为了非工作时间限制她一些。
倒是发现舟二完全不跟她偷偷摸摸,反倒老大不对劲,还不如让她出去忙。
忙点好,但晚上还是得回来住的。
沈聿桥吃完早饭就先走了,和往常一样,跟谁也没有过多交流。
许轻宜是十点多才出门的。
她先去取了自己的车,然后开回海滨。
沈砚舟把她的工作间直接搬到许幻住过的那个房间了,她想着先去工作,然后再联系沈砚舟。
刚从店里取出自己的车,许轻宜被拦了去路。
以为对方只是挪不开车,她耐心的等了会儿,发现对方的车是故意不走。
她只好按了一下喇叭。
紧接着,那辆车的司机下了车,走过来敲她的车窗。
“是许轻宜小姐?”对方问。
许轻宜只把窗户开了一条三指宽的缝隙,听到问话第一反应是想升起来。
她认识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莫名其妙来个陌生人绝对没什么好事。
对方却伸手压住她的车窗,道:“沈董想跟您聊两句,方便吗?”
这也不像是征求她方不方便的样子。
沈家山让司机在前面引路,许轻宜在后面跟着,最后停在了一个茶厅外。
许轻宜赶时间,对茶饮没兴趣,看了对面的沈家山。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印象里比较狠心的父亲,长相看起来挺平和的。
“沈董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的时间有点紧。”
沈家山淡淡看她一眼。
那眼神,让许轻宜觉得对方非常看不起她眼中所谓的事业。
倒也是,比起沈氏,她这一个巴掌能数过来的定制业务,确实不算什么。
沈家山这才问了一句:“你和沈聿桥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话直接把许轻宜给问蒙了。
“沈董可能误听了某些信息,我和沈聿桥没关系。”
沈家山面不改色:“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看来你很有底气,为了你,他第一次忤逆我。”
许轻宜一脑袋的问号,觉得很冤。
果然是因为沈聿桥跟段小姐相亲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沈家山非常残酷,非常不客气的直言:“许小姐,你应该知道和他之间的差距,沈聿桥作为沈氏接班人,无疑很优秀,你觉得你配得上他么?”
“除了这张脸,我看过许小姐既没有文凭,也没有一技之长……”
“配不上。”许轻宜直接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沈家山突然被打断,看了她,微皱眉。
好像没料到她跟他预料中是相反的态度。
一般女人至少要据理力争,说她如何如何用情,为了满足要求,做什么都可以。
“我确实配不上沈总。”许轻宜直直的看着对方,“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为了我这么个没学历没能力的人,专门跑一趟,喝一杯几百块的茶,不是纯糟蹋吗?”
沈家山脸色有些难看了,“也没什么家教。”
他警告她:“想在京市继续呆下去,做你所谓的事业,你应该清楚怎么做。”
许轻宜那会儿突然有些恼怒。
有钱人真是了不起,一句话就能让她从一个城市消失。
她知道沈家山做得到,所以心里淤堵,沈聿桥就是个变态,他自己不为难她了,结果把她当挡箭牌让沈家山来为难。
可真行。
难怪说他最近像个正常人。
开车去海滨,拿了之前的资料,用最新的材料捏了个模型,放在配比的水里定型,要等两小时左右。
沈砚舟突然过来,她开门的时候脸上还透着意外,“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先工作吗?”
他往里看了看,“弄完了吗?”
“等定型。”
“回楼上?”
许轻宜看了看他,她脑子里“回楼上”三个字跟某件事是画等号的。
不过她这会儿工作第一,而且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被沈家山给破坏了。
她刚刚有一瞬间在想,是不是某一天,他们还会阻挠她和沈砚舟,就因为她没钱没背景。
“你先上去吧,我一会儿看情况,忙完跟你说。”
沈砚舟低眉看她,“我一个人上去干什么。”
说着,他侧身进了门,顺手帮她关好。
她刚捏完模型去定型,有些工作资料,和中途废掉的半成品都还没有收拾,直接摆在那里。
资料上她绘制的情趣品挺栩栩如生的,半成品也很具有视觉冲击。
许轻宜稍微快步过去,想把东西收起来。
沈砚舟伸手拉住她,稍微一使劲儿把她拽回来,突然问了句:“昨晚怎么不等我。”
许轻宜:“你不是看到了吗?”
“对了,你哥当年在云县的那个司机去世了,你知道怎么死的吗?他生前说不定……”
“沈聿桥帮你谈的那个生意,你接了?”沈砚舟又问,看起来完全没听她说。
许轻宜这才顿了一下。
隐约发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这件事她确实没跟他说。
之前跟他提的时候,说的是沈聿桥帮她牵线找了个供应商。
不过那时候许轻宜跟他说的是,不想欠沈聿桥的人情,所以她会考虑重新找供应商。
后来是柯总劝了一下,她还是决定签约。
但是这个变动一直没跟沈砚舟说。
她看了他,“这个材料专利就是白市的,其他供应商手里走等于二道,会更贵……”
“又不是没钱。”他微蹙眉。
许轻宜顿了一下,其实有些不赞成,但语气还是很平和,“那是你的钱,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总不能一直靠你?”
“怎么不能?靠我不行,靠沈聿桥行?”
许轻宜不说话了。
这个选择题其实各有各的选择,对她来说,虽然用了沈聿桥的人脉,但至少合同是她自己谈成的,钱也花的自己的。
如果让沈砚舟找供应商,人他找了,钱他也花了,那她干什么?
想了想,她还是表明态度,“我觉得,我的工作,至少应该我做主。”
沈砚舟低眉看着她,眼里有着晦暗,“觉得我干涉太多了?”
她确实这么觉得,但这话说出来会变质,所以保持沉默。
好一会儿,沈砚舟略吐息,沉声问她:“不能换了?”
她说:“昨晚合同已经签了。”
许轻宜突然皱眉,意识到什么,“你昨晚迟到,是给我谈供应商去了吗?”
沈砚舟放开了她,语调听起来随意,“没有,你先忙,我上去补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