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啧”了一声，他下意识更加挺直腰背，连呼吸都变得紧张。
温酒汐抬眸瞥了一眼，小动作可都被她发现了哦。
“你要是再害我输一次，我就把你拉小黑屋。”
他有些懵，所以那时候皱眉是因为游戏输了？
抬手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抿着唇安静坐着，也不看她，兀自低着头。
她觉得有点儿好笑，顾默则这样子像是被罚站的小学生。
不过，安静点儿挺好的。
低了头，温酒汐又继续玩自己的厨房游戏。
和她一起来的几个朋友，从里面换完赛车服出来，在贩卖机买了饮料，一个两个默契地靠在旁边瞧着。
有人抬手朝着那边指了指，兜了一下怀里的头盔。
“有没有觉得，顾总很像那种，妻管严？”
一个大拇指缓缓地从旁边竖了起来：“你是会形容的！”
“哎不是，咱们这么嗑，被渺渺知道，要挨打的吧？”
“管他呢，万一成了呢？”
“就是就是，要不，我们打个赌？”
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个赌约就这么偷偷形成。
小游戏结束，温酒汐抻了个懒腰，对面的人从刚刚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动过啊。
“顾默则。”她喊了一声。
那人立刻抬头，眼里有点儿欢喜：“我在呢。”
她轻笑一声，也不说话，从椅子上站起来，抬手拨弄了一下垂落到身前的头发，大步流星朝着更衣室那边去了。
他不解，随着她离开的方向看去。
走得快，风把她的头发撩起来一部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原本靠在贩卖机旁边的几个人立刻站直了身子，笑着冲她打了个招呼：“渺渺，我们等你一起啊。”
“好。”她点头，进了里面。
顾默则捏紧手里的瓶子，有点儿郁闷，所以刚刚叫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女孩子的心思，一点儿也不好猜。
“今天跑三号线吧，溜两圈。”
温酒汐穿着那套白红相间的赛车服，抱着头盔出来的时候，微微颔首把头发拢到身后。
朋友们自然没意见，秋山他们都跑过那么多次了，哪条线都可以。
各自上了车，检查基础，发动车子预热，随时准备开始。
“我能坐副驾吗？”
顾默则是突然挡在车前的，目光灼灼地盯着驾驶位握着方向盘的人。
她偏了偏头，似乎在疑惑。
“我可以，坐在你的副驾驶，一起吗？”他又问了一遍。
半晌，小姑娘抬了手，示意他上车。
他松了口气，快速地跑去拿了只头盔，钻进了副驾驶。
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抬眸瞥了一眼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人。
因为戴着头盔，他看不清温酒汐的神色，只能从她镜片的反光瞧见自己。
脸上的表情不多，微抿着唇，有一点点的紧张。
差不多是他刚刚戴好头盔，温酒汐抬手对着旁边打了个手势，不过三秒，车子飞速蹿了出去，只在原地留下一片扬起的尘埃。
速度太快，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抓扶手，却隐约听见笑声。
转头，耳边只有车子摩擦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小石头被轮胎碾过，撞在车板上的敲击声。
是错觉吧。
他这样想着，回头朝前看去。
每一个弯道的时候，他都有一种，车子好像马上就要飞出去了。
但是，随着她猛打方向盘，硬生生摆尾又回到了正道上。
这一场速度和激情，让他的整个胸膛都在剧烈的跳动。
如果腕上戴着的不是简单的指针表，大概会提示，他现在心率过快。
三号线会围绕整个秋山的山头转一圈，可以从上面瞧见大半山下的风景。
远处直耸入云的高楼，在此时，也显得格外渺小。
温酒汐在山顶的大平台停下，急刹摆尾回正了方向。
顾默则下意识松了口气，紧贴椅背的身体缓缓松懈下来。
“要不要下车看看，秋山的景色，其实还不错。”
她转头，抬手把头盔的镜片抹了起来。
既然已经到山顶了，不如让他看一看再下山呢？不然的话，总是坐在副驾驶也很无聊吧。
根本不知道她是这样的想法，此时，某人的心跳甚至都还没有恢复正常。
“好。”嗓子有些干哑，纯属是刚刚速度太快被吓的。
一直以来，顾默则对于赛车这种运动，都保持敬畏。
毕竟，看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温酒汐摘了头盔，先一步下了车。
他抬手平息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摘掉头盔，对着后视镜整理自己的头发。
时刻在自己喜欢的女生前面保持形象，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稍许，才打开车门下去。
她站在几步开外，那里有栏杆，大概是她以前让人安装的。
从那个位置，可以瞧见大半的城市，似乎都在浅薄的云雾之下，透出一种神秘感。
山顶的空气十分清新，带着一点儿凉意，整个呼吸道都好像被清洗了一遍。
“怎么样？还不错吧？”
女孩双手背在身后，踮着脚尖转了个身，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她微微歪头，一缕头发从肩膀后面滑下来。
有风吹过来，那一缕头发飘起来，从她的下颚拂过，仿佛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亮晶晶的，里面可以看见他自己的样子。
此刻，他在她的眼中。
顾默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嗓子说起话来好像有点儿费劲：“温酒汐。”
“嗯？”她往后缩了下，整个人站直了身子。
“吊桥效应是当个体经历心跳加速的刺激场景时，若恰逢遇见他人，会将生理反应错误归于对方吸引力，从而产生情感联结。”
“所以呢？”温酒汐不解，干嘛突然提到这个词的解释？
他深呼吸着，靠近了一步。
“不需要吊桥效应，我也会心动。”
那一瞬间，温酒汐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顾默则在回答她那时候问的问题。
当速度达到一定的程度，我们一起经历时速生死。
吊桥效应下，有没有一瞬间，你错误以为那是对我的心动？
所以，这才是他真正的答案吗？
余光里，其他的车子也到了平台，见她停在这里，他们也跟着停下。
温酒汐晃神，转了头去：“顾默则，答案有点迟了。”
如果是那时候，她或许会疯狂心动吧。
察觉到她躲避的神态，顾默则低头，脸上缓缓带了笑。
这一刻，之前的纠结和犹豫，突然就释然了。
“温渺渺，这不是答案，这是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