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带着点孩子气的笑容：
“哦！那把mustang！库尔特那家伙...他是不是又拿它跟你打赌了？”
他指的是mtV台主持人库尔特，去年库尔特曾和林恩就《old town Road》的销量打过赌，结果输掉了柯本那把心爱的吉他。
林恩点头笑道：“没错！库尔特这家伙，打赌成瘾。不过那把吉他音色很棒，我很喜欢。”
共同的受害者身份瞬间拉近了距离。
柯本放松了一些，话也多了起来：“那吉他...其实也是我输给他的。上次上他节目，他也跟我打了个莫名其妙的赌...”
两人吐槽起库尔特的癖好，气氛轻松了不少。
话题自然转向了音乐和各自的生活。
柯本看着林恩，眼神真诚：“LINK，我很喜欢你的音乐...特别是《counting Stars》和《Independence day》。
还有你在科威特做的那些事，捐助儿童援助中心，灭火...真的很棒。你对黑人社区、对那些遭受家暴的女性、老人、青少年的关注...这些都让我很敬佩。”
他指的是林恩的音乐和基金会支持的各种公益项目。
林恩有些意外柯本如此关注这些，谦虚地摆摆手：
“谢谢，科特。这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破破烂烂的，总需要有人去缝缝补补。”
“God...”柯本低声重复了一句，眼神有些迷离，“这句话说得真好...”
他拿起手边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杯子，猛地灌了一大口。
林恩认出那是龙舌兰酒。
随即，他眉头紧锁，痛苦地捂住了胃部。
“又疼了？”旁边的经纪人立刻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白色药片递过来。
柯本看也没看，接过药片，就着剩下的龙舌兰酒一口吞了下去。
林恩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心中掠过一丝担忧。
那药片...似乎不仅仅是止疼药那么简单。
果然，没过多久，柯本的状态明显变了。
他的眼神开始飘忽，动作幅度变大，话也更多、更跳跃。
“缝缝补补...是啊...”柯本的声音带着一种嗑嗨后的亢奋和迷离，
“LINK，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家里也破破烂烂的....”
他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自己的童年：父母激烈的争吵和离异，财产分割的丑陋，原本活泼爱表演的他变得内向、沉默，将一切都深埋心底。
他提到Nirvana乐队里呆过的乐手，很多都来自离异的家庭。
柯本的眼神有些空洞，讲述了一段令人心酸的经历：
“后来...我就喜欢跟街上那些邋遢的穷孩子一起玩...他们很酷...很真实...”
“但我妈...温迪...她一直反对，觉得我自降身价...我开始反抗...逃学...不回家...成了别人眼里的问题儿童...”
“后来...我参加了海军征兵考试...居然通过了！但就在签字前...我收拾了东西...从我爸家...走了...没地方去...就在阿伯丁的桥洞底下睡觉...”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疏离感。
林恩静静地听着，心中感慨万千。
他也想起自己的经历：
“也许...这就是艺术家的宿命？我曾经也差点死在布朗克斯贫民窟的一场大火里...是马库斯把我从火场里拖出来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和哈莉·贝瑞说笑的马库斯。
柯本抬起头，眼神迷蒙地看着林恩，又灌了一口酒：“是啊...都是上帝的安排...操蛋的安排...”
他低声嘟囔着。
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音乐产业。
柯本带着一丝羡慕和真诚的欣赏，提起了LINK唱片旗下的珍珠果酱：“你签下的西雅图那支珍珠果酱...真不错。《勇士之歌》太棒了！他们现场...很有力量...商业成绩也非常好...”
珍珠果酱凭借在海湾战争期间演唱林恩创作的《勇士之歌》一炮而红，单曲全球销量已突破500万张，成为现象级乐队。
林恩点点头：“艾迪他们很有才华。今年他们也会发布第一张专辑，已经创作了不少歌，风格也是垃圾摇滚。”
“我们...”柯本指了指自己和队友，“今年也要发新专辑了...《Nevermind》...准备了很久...”
他的语气带着期待，但也有一丝忐忑。
“公司里的人...都觉得这会是张好专辑...但没人指望它能卖多少...有人说能卖五万张就不错了...最乐观的...也就说如果我们够卖力，公司够卖力，经纪人够卖力...
也许...也许能卖到五十万张...拿个金唱片...但得花上一年时间...”他的声音里透露出对商业成功的不确定和些许自嘲。
林恩看着眼前这位才华横溢却饱受身心折磨的音乐人，真诚地鼓励道：
“科特，相信我，你们会成功的。你们的新专辑一定会很棒！格芬唱片在乐队营销上的能力无与伦比，大卫的眼光也很毒辣。你们只需要专注于音乐。”
柯本似乎被林恩的鼓励触动，他努力聚焦眼神：
“谢谢...LINK...谢谢你的话...我们签了格芬之后...就搬到洛杉矶了...住在橡木大厦...在那边录新专辑...你回洛杉矶一定要来找我们...”
“好，我一定找时间去。”林恩随口答应道。
话音刚落，柯本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清醒的力气，身体晃了晃，头一歪，靠在旁边的沙发上，彻底醉倒或者说昏睡了过去。他的经纪人和队友赶紧上前照顾。
梅晨和哈莉·贝瑞笑着走过来，梅晨一把拉住林恩的胳膊：“老板！别聊啦！派对才开始呢！快来跳舞！”
哈莉也在一旁起哄。
林恩看着醉倒的柯本，又看看眼前活力四射的伙伴，无奈地笑了笑。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瘦削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命运的轨迹如此不同，却又在音乐中奇妙地交汇。
他深吸一口气，暂时将那份沉重抛开，任由梅晨和哈莉将他拉入了舞池中央喧闹的节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