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乐昭提不起一点精神。
说完话的那天晚上,陈景时就去往了别的地方考察业务,虽然交代了酒店里的人好好照顾她,还留下了司机随时带她出去。
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明明是他主动要带自己出来的,结果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儿!尤其是说让自己在这里好好玩儿的时候,他眼底全是隐忍和难过,明摆着就不是真心的。
那干嘛非要这样说?
她翻来覆去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第二天蔫儿了吧唧地去喝咖啡,反而撞见了一脸兴奋的徐瑛。
“我去,原来你老公是陈总!”他靠在吧台旁咂舌,“看来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乐昭撇了他一眼,垂着头没说话。
两人这几天的关系倒是相处得很不错,偶尔也会斗嘴嬉笑几句,所以徐瑛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常。
“陈太太这是怎么了?在发愁钱多得花不完?”
“一边去!”她摆了摆手,托着下巴叹气,“我在想,他们男人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他们?”徐瑛嘴角抽搐,“怎么的?我不是男的啊?”
乐昭眼都没抬,“你不是gay吗?”
“???”
空气安静了几秒,徐瑛默默地放下咖啡杯,震惊地抬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
乐昭扫了他一眼,坦白道:“你身上有股独特的骚包气质,我第一次见你就闻出来了。”
不然她也不会跟他走得这么亲近。
“……”
徐瑛哑口无言,后知后觉想起她刚才说的话。
“等等!gay怎么就不是男人了!不要否认我的物种啊!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呢!”
听到他后半句话,乐昭猛地抬起了头,狐疑地看了他几秒,最后选择妥协。
从那天他主动提起带她来出差,再到这几天的异样,她都字字不落地跟徐瑛说了个清楚。
徐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
“你给我一百万。”
乐昭:“?”
徐瑛又说:“你老公给我一千万。”
“算是对我被迫吃狗粮的补偿。”
“狗粮?”她眨眨眼:“你是怎么从我们这屎一样的尴尬对话中,扒出来狗粮吃的?”
徐瑛抱起胳膊,咂舌长叹一声。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乐昭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在家比较闷,所以他就把你留在这里,给你自由,特地让你好好玩啊,对你多好啊!你还纠结什么?”
她抿唇,“可我看他,好像不开心啊。”
“他当然不开心啊!”徐瑛恨铁不成钢地看过去,“因为他想让你时刻跟他待在一起,但他觉得你跟他待在一起肯定会闷,所以只能忍痛放手喽。”
乐昭听得懵懵懂懂,却又不太能理解:“干嘛非要这样?想法和行动不是自相矛盾吗?”
“因为他把你放在了首位,把自己的感受放在了次要。”
她愣住,脑海里不断回忆这段时间陈景时的所有表现。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他的工作和感受,似乎都排在她后面,他自己好像没什么情绪一样,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讲。
徐瑛叹了口气,翘起兰花指戳了戳她的脑袋。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是有千百种性格的,有人热情似火,有人沉静内敛,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的。”
“那要怎么沟通啊……”
乐昭有些无奈,他对自己也同样重要,她也希望他可以开心,不想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闷在心里。
虽然两人结婚时间并不长,但其实在她心里……
他比自由,更重要。
看她泄了气的模样,徐瑛挑了挑眉。
“啧,姐妹一场,要不要帮你出出主意?”
“!”其实乐昭听他说完,甚至都觉得自己某个不发育的情感神经都开始通人性了,说不佩服那是假的,于是起身:“请徐大人赐教!”
他只是勾唇一笑,哼哼两声:“这种闷骚的类型,你得刺激一下才行……”
“……”
华灯初上,一辆迈巴赫停在酒店楼下。
司机轻声开口:“陈总,到了。”
陈景时缓缓睁开眸子,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司机见他醒了,不免担忧:“陈总,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合眼,赶快回去休息吧。”
“嗯,”他往外看了一眼,却没下车,“她这几天怎么样?”
“夫人这几天一直都在滑雪场玩儿,看上去……挺开心的。”
后座一阵沉默,陈景时眉间划过一丝阴郁,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推门下了车。
刚到滑雪场,里面就传来两人清脆的笑声。
乐昭穿着雪橇滑落下来,徐瑛紧随其后,身子晃了两下,下意识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虚虚揽了一下。
陈景时盯着她,浑身的血液冰凉。
她笑得很开心,看见他了,却什么也没说。
也没有第一时间过来。
傍晚的天气越来越凉,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可她只是淡淡地朝这边撇了一眼,然后转身去了换衣间。
等换好衣服走出来,才不咸不淡地喊了他一声。
“你回来了啊。”
陈景时抬眸,攥着她的手,喉咙动了动,艰难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不忙了?”
“嗯。”
“哦,”她看着他,又轻飘飘地问:“那我继续在这里玩儿?还是……”
陈景时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被压得难受,拉起她就转身往外走。
“跟我回去。”
他给过她自由了。
很难受,但他做到了,也忍够了。
这几天他整宿的睡不着,希望她能玩儿得开心,又害怕她是因为自己的离开才开心,这些念头翻来覆去的折磨,他心脏几乎要炸开。
乐昭被他牵着往房间走,抿着唇也不说话,直到进了屋子,才冷不丁开口:
“对了,我一会儿要出去吃饭,不知道要几点回来,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她说完准备往浴室走,却忽然被拉住胳膊,紧接着便感觉他冰凉的胸膛贴过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摁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