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绿树掩映之下,溪水环绕之中,隐约可见一片灰黑的院落。
往常,这里犹如世外桃园,远离尘嚣,风景优美,宁静自由。
可如今,有黑色的烟尘直冒上来,弥漫在半空。
“不对劲!”余庆年一直留意着周边的情景,见此异常,心中一凛。
“余叔,我们下去看看。”花影内心焦急不已。
难道他们还是来迟了,雷山派已经被灭门了?
飞行船降落在山谷里的一块草地上。
花影不等飞行船停稳,便从船上跳了出去。
眼前的一片建筑有的已被烧成焦土,有的还在燃烧,处处冒着青烟。
断壁残垣间可见一些残肢断骸和暗黑血迹,触目惊心。
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激战。
花影的心沉了下去。
还是来迟了……
正在这时,身后的容月忽然道:“前面有人,我们快些过去!”
说罢,率先飞身朝一个正在冒烟的院落扑去。
众人急忙跟上。
那院子初看毫不起眼,只是一个二进的小院。但走进后,才发现里面布置了防卫阵法。
但此刻,阵法已被破坏了十之八九。
“救……救命。”刚穿过影壁,一个重伤倒地的弟子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拽住了容月的衣摆。
花影从他那布满鲜血的脸上,认出了他正是钟鸣的一个师弟,和钟鸣关系很好。
她急忙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塞进他的嘴里。
“钟大叔呢?”她急声问道。
丹药入口即化,陈正林感觉一股暖流从胸腹间直窜向四肢百骸,疼痛沉重的躯体不觉轻松了许多。
“钟……钟师兄应在里面的聚客厅,和几个师兄弟一起……在保……保护师父……”陈正林话未说完,便喘了起来。
“你好好歇着。放心,这丹药很灵,你性命无忧,不日便可痊愈。这瓶药你拿着,等缓过来后,赶紧去救助其他受伤的同门。”花影将一整个药瓶塞入陈正林手中。
陈正林感动莫名。
哪怕他不懂药理,也知这瓶灵丹价格不菲,而这小女娃却眼也不眨地送给了他。
这世上,历来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
雷山派在启元大陆修仙界各门派中,只能算得上是二流门派。可哪怕不是大宗门,其历经数百年的风雨侵袭依然屹立不倒,底蕴也是不容小觑的。
然而,这一次面对环伺的敌人,钟震宇却陷入了阵阵绝望之中。
他是雷山派第十三任掌门。
他没有惊世才华,胜在端方持重。守成有余而开拓不足。执掌雷山派的这一百多年来,他虽然没有能力将雷山派带至更高的层次,但起码也守住了这大片的家业,稳固了宗门的根基。
可他千防万防,竟没防出自己家门内会养出个白眼狼。
“钟响,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你怎么敢……”愤怒和悲伤几乎比身上所受的重伤更让钟震宇承受不住。
“师父……”身边的钟鸣急忙搀扶住他,转首将痛恨不解的目光落到了对面的人身上,质问道,“大师兄,你和我一样,都是孤儿,从小被师父收养长大。没有师父,就没有我们。师门对我们恩重如山。为什么你要勾结外敌来对付我们?为什么?”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如果忽略他那阴鹜狠戾的目光,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高大豪迈。
可此刻,他身上全是斑斑血迹,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同门的。
手上的一把长刀已经被砍卷了刀刃,暗红的血从刀身上滴落下来。
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闻言大笑起来。
“哈哈!恩重如山?哼,我以前也这么认为。”钟响收住狂笑,目光凶狠地瞪向自己的师弟,“恩重如山是对你,二师弟!在师父眼里,我和其他弟子没有两样。这数十年来,我和你一起长大,一起修炼。我是大师兄,修为武技在门内都排第一。他凭什么要将雷山派传给你而不传给我?大家都知道,我比你更有资格当掌门!”
“那天,在门外偷听的,是你?”钟震宇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气得浑身颤抖。
半年前,当他发现自己的修为再难寸进,而身体已开始呈现衰老现象时,他知道,他要物色雷山派的继承人了。
经过郑重的思考,他本想将雷山派交到大弟子钟响的手上,因为他天资能力在一众弟子中算得上是佼佼者。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偶然间,他发现钟响在修炼煞气,似乎走上了魔道。
他痛心之下,决定将雷山派交到忠厚正直的钟鸣手上。那天,他将钟鸣叫到房内商谈此事。两人才谈了一会儿,便听到门外有动静,然而出去查看,却没发现有人。
如今看来,那天在门外偷听的,正是钟响。
“这些天来,你不动声色地筹谋,竟与魔修勾结,今天又趁我在修炼之际引狼入室,将我重伤,真是……真是好心机,好算计!”钟震宇一边痛苦地陈述着,一边紧紧地捂住胸口。
痛苦愤怒之外,只余悲凉。
“你怎么下得了手?”想到那些死伤的弟子,钟震宇眼眶盈满泪水,哽咽道,“那些都是和你朝夕相处的手足,是你患难与共的同门!你怎么能狠得下心?你……你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孽障!”
“你果然看不上我!你就是偏心!”钟响面色狰狞,“谁让他们都要和我作对!和我作对的,都得死!”
他狞笑着,对着钟震宇嘶吼:“师父,我叫你师父,可你有没有真心为我这个弟子打算?雷山派一直都难以跻身为一流门派,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们雷山派的修炼之法太过低级吗?以致于我们的实力难以和一流门派匹敌。”
“不像魔道,修炼之法不仅高明,而且事半功倍。师父,你就是傻!若早点修炼煞气,我们雷山派何至于还是一个小小的二流门派?而我们这些弟子,何至于出门还要看那些大宗门的脸色行事?”
“孽障!你知不知道,你修的是魔道?”钟震宇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