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雷指南:本卷女主不是正派,残忍嗜杀,自私贪婪,玩弄人心……是个恶女、人渣。
简树:第一次尝试写恶女,求宝子们海涵。
脑子寄存处:文笔小白,私设多如牛毛。(第一卷就该写的哈,没经验,忘掉了。)
江南孟夏,天地织就青碧长卷。晨雾漫过十万顷荷塘,浅绿洇成深碧。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碧空烟雨的清晨,水乡早有采莲女乘小舟深入藕花丛中,竹竿掀起阵阵涟漪波纹,嗅着花香赶走满身的倦怠,闲适地哼唱着诗谣。
一片片白墙灰瓦的街道下,街上陆续出现红绿结彩的身影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汇聚成喧嚣的人流。
一只蜻蜓轻轻掠过水面驻足在一朵含羞待放的莲花苞芽上,翅膀透明的像水晶,扑闪着晨光。
白墙黛瓦的山水园林穿行着步履轻盈,垂首敛衽的侍女仆妇,假山亭子里白府两位小姐闲聊着,贴身婢女立在一旁服侍,另有丫鬟仆妇站在假山下看护。
年纪不过六岁的小丫头好奇地看着石桌子上的花,“二姐姐,这是什么花?样子很是新奇!”
几簇粉红色挤得热热闹闹的小花缀在细长的叶子间,状若蝴蝶,丰满娇俏,凑近了还有一股子馥郁的甜气。
“哎哎!你可不许碰它!”见她要伸小胖手去摸白温雅着急了,连忙提醒她,“这是建兰,还是名贵的富山奇蝶!我刚从五妹妹那里抱过来的,借来画两天。”
“阿婉的?莫不是父亲前两日赏下的?”白温宜皱了皱鼻子,眼角耷拉,瞬间没了兴趣。
“正是呢!前日五妹妹在书塾上写的一首小令很得夫子赞赏,说是清逸绝尘、颇有林下之风。伯父知道了就把原本要给二哥的建兰给了五妹妹。六妹妹,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
想起自己在课上打瞌睡的白温宜有些脸红,摸了摸小圆髻,“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三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我对诗文是一窍不通,看了就困!”
在画架后身姿纤薄的少女扑哧一声笑了。
“我觉得花就是花,长得漂亮,闻着香就是了。还偏偏要说什么花中君子,与其赏她兰花,还不如让我们免了晨昏定省,还能多睡一会儿。”白温宜捧着小脸,很是忧愁。
白温雅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对她天真的想法有些头疼,“那是孝道!我们白家家风严谨,晨昏定省,侍奉亲长那是百年的规矩的。小心听见了又被伯娘训斥。”
白温宜:“我娘才没功夫骂我呢!隔壁刚搬来的沈娘子又上门了,也不知道哪里就得了母亲的青眼,阿婉在她跟前学绣花呢!”
怎么会呢?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七月初七,七夕节。小女孩们可以欢欢喜喜玩耍的的节日,往往这一日江南的女童们会在娘亲长辈的教导下炸巧果,互送亲友、祭拜巧女星,街市上就玩得更热闹了,巧船漂流、乞巧市磨喝乐铺选童子泥偶,扮成巧娘去巡游对唱,就是彩线穿七孔针,也不过是用假针粗线穿些桂圆核、荔枝核罢了。
家中下人早就在大伯母的安排下陆续准备了。
五妹妹怎会……笔锋险些走偏,她连忙回神又想到自己,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看来大伯母对五妹妹很是看重。
面前的小女童显然很悠闲,白温雅惑道:“那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白家大房的五小姐和六小姐是双生姊妹。
小丫头眯着眼狡黠一笑,“嘿嘿,我说三姐姐你需要一个入画的小童女。”
白温雅摇头轻笑:“你姐姐和母亲都宠着你呢!”
“我宁愿和哥哥们一起到书塾读书挨板子,也不要学绣花!阿婉手上都多了好几个冒血珠子的伤口呢!我瞧着就害怕!”
“你啊你,从小就是个皮猴子闲不下来。可真是难为你了!你们姐妹俩从小就一动一静,五妹妹性子就沉稳多了,乖巧懂事。可是女工刺绣是女儿家必备的功课,你总是要学的,不如找个你喜欢的绣娘慢慢教你,只要学下去就不会觉得难了!”白温雅很喜欢这个机灵可爱的妹妹,耐心的劝着。
“我知道了,谢谢三姐姐。”小丫头苦着一张脸,只要一想到针线就想哭。心中觉得无趣,手指摸了摸建兰的叶子。顽了一会也该差不多了,乞巧节,母亲应该不会让阿婉练很久,还没炸巧果呢!
白温宜笑嘻嘻地对白温雅道:“三姐姐,我该走了!今天晚上有乞巧市,我等着和姐姐一起游玩!”
看着小丫头乖甜的笑脸,白温雅意动,可是母亲的话却在她耳边清晰回响,她不能让母亲失望,书画一绝的闻大家就要回到云烟府了。便随意找了一个理由婉拒,“我就不去了,近来身体不太爽利,拜完星就打算休息了,我等着温宜的巧果。”
“好!那要是我看到有趣的磨喝乐就给姐姐买上一个!”
“好啊!我先谢过六妹妹了!”
婢女跟着六小姐走下了假山台阶。
白温雅收回目光,看着画卷上长在乱石缝里恣意展叶、饮风沐雨的富山奇蝶,朵朵粉白的花蕊是鲜活的蝴蝶。
富贵丰水之乡,乞巧市已如沸汤泼雪,河两岸的灯笼连成绛红色星河,各色装扮绚丽的巧娘队沿着人流唱着欢歌,人堆里拥挤着看热闹。
欢声笑闹时,西市忽然腾起一团靛青色焰火。那焰火本应在河心栈桥上绽放,却不知为何斜斜窜向人群,\"砰\"地炸开时,火星子溅入卖香粉的竹筐,腾起半人高的烟柱。
\"走水啦!\"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乞巧市瞬间沸如鼎镬,乱作一团。
惊呼叫喊声此起彼伏。
世事无常,待残局恢复平静已是大不相同了。
有的人终是被这乱流冲的七零八落,裹挟着不知去向……
七月七,烟云府府衙急报,数名孩童失踪,疑似暗贩流窜作案。
……
光阴易逝,弹指已是十六年。
夜色如墨,云层深厚遮住了所有的星光。
“一把火烧了。”
女声冷淡,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骨节纤细的手指接过手下递来的帕子,长眉微微蹙起,眼里夹杂着厌恶,却还是细细地擦着左手手腕上不小心沾着的鲜血。几点鲜红溅在极白的皮肤上,泛着猩红的光,刺眼至极。
“是。”黑衣人平静地看向她身后,满地的横尸,有些人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鲜血从他们的四肢漫出,一条条流淌在地上汇成血河。
血腥气几乎要冲破浓厚的夜色。
他们当中有人很幸运,是她亲手割开的筋脉。
暗河杀手理应行事低调,可这位不在道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