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乱流中的镜像
云舟在紫黑色的乱流中颠簸,舷边的护字图腾忽明忽灭,像濒死者的呼吸。肖飞攥着灵玉的指节泛白,那枚曾映出五界虚影的玉佩此刻正渗出细碎的光粒,如同被揉碎的星子。他眼睁睁看着玉中仙界的琼楼玉宇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翻滚的混沌——赤金色的岩浆在虚空中流淌,化作初代仙人捏土造灵的手印;冰蓝色的气旋骤然凝聚,冻住了魔界深渊最初的嘶吼。
“稳住!”月飞的喝声混着斩邪剑的嗡鸣撞在舱壁上。他正用剑锋抵住一股裹挟着焦糊味的暗风,剑刃上的“护”字被染成诡异的银白,那是时空之力在侵蚀法器的灵纹。“这乱流不对劲,像是有人在强行撕裂时间线。”
雅玲突然按住袖中发烫的古镜,镜面不知何时浮起层薄雾,雾中青铜巨门的轮廓愈发清晰。那门足有千丈高,门扉上的符文如活物般游走,时而化作鳞爪分明的龙纹,时而凝为羽翼舒展的凤形,最终却总在门环处聚成个扭曲的“锁”字。她指尖刚触到镜面,镜中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
众人眼前的乱流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片无垠的混沌海。
一、创世残影
混沌海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五种本源之力在沉浮。肖飞灵玉中的光粒突然腾空而起,与混沌中的金、木、水、火、土五道灵光产生共鸣。他看见个身披星袍的身影立于光海中央,左手捏着团跳动的烈焰,右手托着枚晶莹的冰核,唇间吐出的音节化作法则之链,将散逸的能量织成最初的界域胎膜。
“是创世神。”青岚仙子的聚灵灯剧烈震颤,灯芯爆出的光晕里,胎膜正逐渐分化出五层:最上层凝结着仙气,中层浮起草木生机,下层翻滚着魔气,夹层间流淌着人间烟火,最深处则沉睡着幽冥的死寂。“他在以自身元神为引,定五界疆界。”
月飞的斩邪剑突然指向混沌海边缘。那里有团暗影正啃噬胎膜,暗影中传来无数细碎的啃咬声,像是有千万张嘴在同时咀嚼。创世神似乎并未察觉,只是专注地将最后一缕元神注入胎膜——当他转身时,众人看清了那张脸,竟与太白仙君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沧桑,多了些悲悯。
“小心!”雷炎仙君的震雷箭破空而出,却在触到暗影的瞬间化作飞灰。那暗影猛地抬头,露出张由无数张人脸拼凑而成的巨脸,其中赫然有千年前仙官祭阵时的绝望面容。
镜面突然震颤,青铜巨门的符文开始发烫。雅玲踉跄着后退,镜中景象已切换成另一片天地:五界胎膜上出现了道裂痕,暗影正顺着裂痕往里钻,而创世神的身影正在变淡,他最后望了眼即将成型的五界,将手中枚莲花状的玉佩按在裂痕上——那玉佩的纹路,竟与雅玲袖中暖炉残片完全吻合。
“原来莲花印是创世时的封印。”肖飞的灵玉突然灼痛,玉中光粒凝成行模糊的字迹:“暗影不灭,五界不宁。”
二、未来谶语
乱流再次涌来,这次带着刺骨的寒意。肖飞灵玉中的时空幻影彻底碎裂,重组出幅令人窒息的画面:仙界的南天门倒在血泊里,琼楼化作焦黑的断柱;人间的冀州变成片魔域,百姓的尸骨堆成了山;魔界深渊在沸腾,无数魔影冲破封印,啃食着灵脉光带;幽冥的忘川河彻底干涸,河床上爬满了怨魂;而最上层的神界——那个众人从未见过的领域,正被团巨大的暗影吞噬,只剩下半截断裂的青铜巨门。
“这是……灭顶之灾?”雅玲捂住嘴,古镜中的青铜巨门此刻正发出悲鸣,门扉上的符文开始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的暗影。她突然发现,门环处的“锁”字正在变形,逐渐化作个“心”字。
月飞的斩邪剑突然不受控制地指向肖飞。剑刃上映出的不是肖飞的脸,而是张被魔气覆盖的面容,那双眼睛里满是疯狂的杀意。“怎么回事?”他咬着牙对抗剑意,剑身上的银白侵蚀正顺着手臂蔓延,“这未来里,我在杀你?”
肖飞没回答,他的注意力全在灵玉上。玉中未来的画面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万魂窟前——太白仙君手持裂开的眼球,半边脸已彻底魔化,而他脚下的莲花冰壁正在融化,暗影正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更令人心惊的是,太白仙君手中还握着半块莲花玉佩,与创世神留下的封印竟是同一件。
“心锁……”肖飞突然想起石碑上的字迹,“石碑说的不是封印,是人心!”
话音未落,雷炎仙君的震雷箭突然自行离弦,射向雅玲古镜中的青铜巨门。箭支穿过镜面的瞬间,乱流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暗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的形状与未来画面里吞噬神界的暗影如出一辙。
三、巨门之秘
云舟的护罩在暗影撞击下发出脆响,舱壁上的符文寸寸碎裂。雅玲急催灵玉柔光,却见古镜中的青铜巨门突然震动,门扉上剥落的符文化作流光飞出镜面,在云舟周围组成道莲花结界。暗影撞在结界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缕缕黑烟。
“这些符文能克制暗影!”青岚仙子的聚灵灯飞到结界边缘,灯辉与符文共鸣,照出巨门门楣上的一行古字:“时空枢纽,万界之钥。”
肖飞灵玉中的光粒突然汇入结界,玉中影像再次变化。这次他们看到了千年前的画面:太白仙君手持莲花玉佩站在青铜巨门前,门内是翻滚的时空乱流。他身后跟着群仙官,为首者正是当年祭阵的主谋。“必须封印暗影的源头。”太白仙君的声音带着决绝,“用我的仙格为引,将枢纽锁在五界夹缝。”
“不可!”主谋仙官拦住他,眼中闪烁着贪婪,“此门能通往过去未来,若能掌控它……”
画面在此处断裂,暗影的撞击愈发猛烈。雅玲突然发现,古镜中青铜巨门的锁孔形状,竟与肖飞灵玉的裂痕完全吻合。“肖飞,试试把灵玉按上去!”她话音刚落,月飞已挥剑劈开扑向镜面的暗影,剑刃上的银白侵蚀竟在接触符文时消退了几分。
肖飞深吸口气,将灵玉按在古镜上。裂痕与锁孔契合的瞬间,青铜巨门轰然洞开,门内涌出的不是暗影,而是股温和的时空之力。这股力量顺着镜面流淌,修复着云舟的护罩,甚至抚平了月飞手臂上的银白侵蚀。
门内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像是创世神,又像是太白仙君:“暗影源于人心之恶,时空枢纽锁的不是门,是五界生灵的贪念……”
四、幻影归位
时空之力如潮水般涌来,将众人卷入巨门。肖飞在失重感中紧攥灵玉,玉中错乱的幻影开始有序重组:创世神封印暗影的莲花印,千年前太白仙君锁门的决绝,未来灭世景象中那半块玉佩……所有碎片最终凝成幅完整的图景——
青铜巨门是时空的枢纽,暗影是五界生灵的恶念集合体,创世神用莲花印将其锁在枢纽后,而太白仙君千年前的封印,不过是在加固这道防线。未来的灭顶之灾,并非源于暗影本身,而是仙官们的贪念试图打开枢纽,最终释放了被封印的恶念。
“原来如此……”雅玲的古镜此刻已与青铜巨门融为一体,她看清了门扉符文的全貌——那根本不是锁,而是道警示:“心不动,影不生。”
月飞的斩邪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剑刃上的“护”字与门楣古字共鸣。他终于明白师傅刻下这个字的深意:守护的不是疆界,是人心的清明。
雷炎仙君张弓搭箭,这次箭支瞄准的不是暗影,而是云舟外残留的最后一缕恶念。震雷箭破空时,他突然笑道:“看来我们得去会会千年前的那位主谋仙官了。”
青岚仙子的聚灵灯飞到巨门深处,灯芯照亮了条通往过去的甬道。肖飞的灵玉重新映出五界虚影,只是这次仙界的琼楼旁,多了座青铜巨门的微缩影像。
“走吧。”肖飞握紧灵玉,率先踏入甬道,“去把未来的隐患,在过去解决掉。”
雅玲古镜与青铜巨门分离,化作道流光汇入她袖中。月飞紧随其后,斩邪剑的剑意劈开甬道中残留的时空乱流,剑鸣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当最后一人踏入甬道时,青铜巨门缓缓关闭,门扉上的符文重新流转,只是那个“心”字,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云舟在乱流中调整航向,船头的护字图腾重新亮起,指引着众人驶向千年前的关键节点。舱内,肖飞灵玉中的仙界虚影已恢复清晰,只是谁也没注意,玉中五界之外,悄然浮现出第六界的轮廓——那是时空枢纽本身,也是暗影真正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