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得意人到中年，正是年富力壮的时候。
他这股充沛的精力要是用在正事儿上，东宁城绝对会更加政通人和。
不过，有失必有得。
蔡得意在私事上倒是得到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李光斗暗中送来的清秀小童。
更是让他回想起读书求学时的岁月。
那时的他，只有一个书童为伴。
两人名为主仆，实则天天睡一个被窝，夜夜互诉衷肠。
可惜，那个书童没有福气。
在他高中之前，就得病死了。
时至今日，他依然会想念那个书童。
李光斗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他这个事情。
甚至还知道他经常怀念那个书童。
所以，才会找一些眉清目秀的小童送来。
这些小童自然是没办法和书童相比。
蔡得意却很是开心。
书童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他喜欢的模样。
还不是后来慢慢调教而成的吗？
书童可以，这些小童同样可以。
此后，他便十分用心的调教这些小童。
当然，其中免不了会有些一些意外。
好在有李光斗，倒也不用担心没有补充。
就像今天晚上，他又失手调教死一个。
“来人，将李光斗喊来！”
蔡得意冲着门外高声喊了一句。
门外有人低低应声，“是！大人！”
话音刚刚落下，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大人，李光斗已经来了！”
蔡得意有些意外，却并不在乎。
“既然来，那就让他进来！”
“是！大人！”
“吱呀~”
大门打开，蔡得意看到了李光斗。
他刚要说话，就看到了李长生和灰狸猫。
他便将到嘴边对话咽了回去，看了眼一人一猫，很快将目光落在李光斗身上，脸色也阴沉许多。
“李光斗，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本官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带外人来？”
“你难不成将本官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李光斗笑呵呵的说道：“大人的话，小人一直铭记于心，从来不敢忘记。”
“只是，这两位并不是小人带来的，而是他们押着小人来这里，要让小人亲手杀死大人啊！”
蔡得意脸色更加阴沉难看，双眸死死盯着李光斗，“李光斗，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光斗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们要我杀死大人您啊！”
蔡得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李长生和灰狸猫，高声喝道：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行刺朝廷命官，难道是想要被诛九族吗？”
呵斥完，蔡得意立刻高声喊道：“来人！将这三个大胆的刺客给本官拿下！”
声音在黑夜中不断回荡，却没有一个应答。
“你不用再狗叫了！那些所有知情人全都被妖帝大人给宰了！”
“不对，说是狗叫都侮辱狗了！狗最多只是吃屎，蔡大人确实吃人啊！”
李光斗带着嘲弄的笑容看向脸上生出惧意的蔡得意。
在得知支撑背后的武力被消灭后，蔡得意脸色惊惧交加。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可知道刺杀朝廷命官的后果？”
“只要你们现在离开，本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眼前的蔡得意，李光斗心中一阵恍然。
吃草的是牛马，吃人的才是人！
吃人的人临死前，原来和那些吃草的牛马没有任何的区别，同样惧怕死亡。
就在李光斗恍然时，他眼中看到灰狸猫拿出了武安堂的供奉令牌。
蔡得意在看到这枚令牌时，整个人顿时跌倒在地，好似脊梁被打断一样。
“武安堂供奉，你们竟然是武安堂的供奉，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李长生再没有去看他一眼，而后转身朝外走去。
灰狸猫看了眼李光斗，“这人交给你处死了！不要让他死的那么容易！”
李光斗愕然了下，脸上随即升起兴奋的潮红。
这可是东宁城的知府大人，整天对自己吆五喝六的大人物。
如今，自己竟然有机会处死这样的人，又怎能不让人兴奋？
“多谢妖帝大人！”
李光斗道了声谢，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步步走向蔡得意，“蔡大人，对不住了！”
蔡得意蓦然抬头，眼中露出凶芒，“李光斗，你一个小小的商贾，也敢欺辱本官？”
“啧啧……”
李光斗啧啧两声，“蔡大人莫非忘了，我也是将死之人啊！”
“不过，能在死之前好好欺辱下蔡大人，小人就算是死也值了！”
……
李光斗迎着朝阳的脸，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现在的他。
再不是从前那个低三下四的商贾。
而是连续杀了十几个人的刽子手。
想到那些吃他肉喝他血的人。
如今，全都死在他手中。
甚至于对方临死前的凄惨样子。
值了！
这辈子就算是死也都值了！
“李大人，我已经没什么遗憾。”
“只求你给我儿李金龙留一条性命。”
“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做的事情。”
“而且，他还很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李光斗交出名单和所有的账本记录，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李长生微微颔首，“李金龙的事情，我们查的清清楚，他会没事儿的。”
“而且，他还会代替你将那些慈幼院真正的继续运营下去，算是为你之前的事情赎罪。”
李光斗很是意外的看着李长生。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常来讲。
能够留下李金龙一条性命已经足够慈善。
想要继承家业，继续运营慈幼院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李长生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没再去看他。
“李金龙心性不错，至少是个善良的人。”
“有他在，慈幼院不大会出什么坏事。”
“若是将你们抄家灭族，那些财产说是充公，最后能落入国库的又有多少？”
“说不定你家一千三百八十万两银子，最后就变成了三十八万两银子。”
“与其那样，还不如用这些银子用在真正需要的地方。”
李光斗闻言，整个人愣在原地。
世间不止是吃草的牛马和吃人的人。
只是，自己从来不曾遇到而已。
良久，他冲李长生躬身一礼。
“先生大义，愿世间多些先生这样的人。”
李长生微微摇头，“只需要少些像你这样的人，多些像你儿子那样的人，这世间就已足够美好了！”
“原来，先生这么看好我儿子！”
“我这个当爹的还真是失败啊！”
李光斗长叹一声。
灰狸猫很是不认同，“不！你很成功！”
“你成功的让他知道，你那条道路就是不归路，让他坚持自己的道路。”
李光斗愣了下神，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我确实很成功！”
“好了！你记得带上那些名单和账本去武安堂投案自首，他们自会对你进行处置！”
李长生说完，带着灰狸猫朝远处走去。
李光斗看着离去的一人一猫，高声喊道：“先生就不怕我逃走吗？”
然而，他却没有得到回应。
李光斗沉默良久，转头看向李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对的，好好继续做下去！莫要和你爹我一样！”
……
“老李，你真就不怕他逃走吗？”
“你说我为什么要让他亲手杀死那些人？”
“为什么？”
“就是为了防止他逃走啊！”
“他要是真逃走呢？”
“他不会！”
“为什么？”
“武安堂的人已经到了。”
“……”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该去真武观了！”
“是该去找老黑他们要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