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丹霞阁的小径上,秋沐却觉得这景色无比陌生。往日熟悉的楼阁亭台,此刻仿佛都在诉说着她被蒙在鼓里的悲哀。她一步一步,走得沉重而决绝。
兰茵看着秋沐空洞的眼神,心中满是疑惑。郡主平日里虽也会有情绪起伏,但从未像今日这般,周身散发着一种决绝又冷漠的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郡主,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秋沐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淡淡说道:“去师父那儿。”
兰茵心中一紧,她察觉到秋沐语气中的异样,担忧更甚。“郡主今日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兰茵关切地问道。
秋沐沉默了片刻,看着兰茵那担忧的眼神,终究还是开了口:“兰茵,有些事情我也是刚知晓。师父和公输行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还牵扯到姚家,而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兰茵听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神医平日里对郡主那般关切,怎么会瞒着郡主做这些事呢?”
让兰茵更没想到的是,公输行真的是郡主的师兄。
秋沐苦笑一声:“我曾经也以为师父是真心待我,可如今看来,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
兰茵看着秋沐那憔悴又坚定的模样,心中一阵心疼。“郡主,那咱们去找神医问个清楚,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秋沐摇头,并不打算刨根问底。
一路上,兰茵紧紧跟在秋沐身后,不时抬头看看秋沐的背影,那挺直的脊背此刻却让她觉得有些孤寂。阳光洒在小径上,可秋沐却觉得这温暖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来到洛淑颖的居所前,秋沐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推门而入,却被兰茵一把拉住。“郡主,你先别冲动,咱们还是心平气和地和沈谈谈。”兰茵担忧地说道。
秋沐看着兰茵那担忧的神情,沉默寡言。
来到洛淑颖的房门前,秋沐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叩门。两人推门进入,洛淑颖正坐在屋内喝茶,看到秋沐和兰茵进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阿沐,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洛淑颖笑着问道。
秋沐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她敬重的师父,心中五味杂陈。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微微欠身,说道:“师父,徒儿今日是来向您辞行的。”
洛淑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阿沐,你这是为何?可是在丹霞阁受了委屈?”
秋沐冷笑一声,“师父,徒儿在丹霞阁未曾受过委屈,只是如今已明白了许多事情,这丹霞阁,怕是再也留不住徒儿了。”
洛淑颖的脸色变了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师有些听不懂。”
秋沐看着洛淑颖,深吸一口气,说道:“师父,徒儿已经在这丹霞阁待了一个多月了,终归是不妥当。也许久没有去过南灵了,所以今日特来向您辞行。”
洛淑颖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走到秋沐面前,说道:“阿沐,你这是何必呢?在这丹霞阁,你就如同为师的亲生女儿一般,为师待你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为何非要急着离开呢?再留几日,就当陪陪为师。”
秋沐心中一阵苦笑,她自然清楚洛淑颖平日里对她的关怀,但一想到那日偷听到的对话,心中的疑虑和不满便如潮水般涌来。
她强忍着心中的情绪,说道:“师父的恩情徒儿铭记在心。只是徒儿想外祖父了,实在不能再耽搁了。况且,徒儿也想出去历练一番,增长些见识。”
洛淑颖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她将锦盒递给秋沐,说道:“这是为师送给你的礼物,里面是一些疗伤的丹药和珍贵的药材,或许以后会用得上。你拿着。”
秋沐接过锦盒,心中充满了感激。她说道:“多谢师父,徒儿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洛淑颖拍了拍秋沐的肩膀,说道:“好了,既然你要走,为师也不挽留你了。但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这丹霞阁永远是你的家。倘若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要回来找为师。”
秋沐点了点头,说道:“阿沐记住了。师父,阿沐就此告辞。”说完,她向洛淑颖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兰茵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秋沐和洛淑颖的对话,心中有些担忧。她走到秋沐身边,轻声说道:“郡主,咱们真的要走吗?要不还是再考虑考虑。”
秋沐看了兰茵一眼,说道:“兰茵,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了。咱们收拾好,准备出发。”
兰茵见秋沐如此坚决,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点了点头,和秋沐一起走出了洛淑颖的居所。
“阿沐,为师送送你。”洛淑颖突然开口。
秋沐听见,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好。”
阳光洒在丹霞阁的小径上,秋沐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这里曾经是她的避风港,也算是从小在这里长大,但如今,她却不得不离开。
洛淑颖送秋沐和兰茵到了丹霞阁的门口,阳光依旧轻柔地洒在小径上,可秋沐心中的阴霾却未曾消散。就在这时,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公输行恰好路过此地,他看到秋沐的瞬间,脸上满是惊讶,脱口而出:“秋沐,你怎么在这里?”
秋沐心中一紧,她深知洛淑颖一直不愿让自己和公输行有过多交集,尤其是在知晓了他们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后。
她迅速镇定下来,还未等洛淑颖开口,便抢先说道:“本郡主来丹霞阁当然是向洛神医求药。”
公输行一脸嘲讽地看着秋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都有本事给人下毒,怎么不自己去买药,还用得着来求药。”
秋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公输行,厉声喝道:“公输行,你血口喷人!本郡主行得正坐得端,岂会做出下毒这等卑鄙之事。”
自己还没有申冤,被南霁风冤枉。现在南霁风手下的人却在这乱倒打一耙。
公输行双手抱胸,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轻蔑,“哼,谁不知道你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做出下毒这种事,对你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秋沐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公输行,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笑一声道:“公输行,你也配在这儿信口雌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郡主下的毒?不过是信口胡诌,恶意中伤罢了。你这副小人嘴脸,还真是让人作呕。”
公输行双手抱胸,眼神中满是不屑,嘴角微微上扬,嘲讽道:“哼,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心胸狭隘,为了一点小事就记恨在心,下毒害人这种事,你绝对做得出来。别在这儿装无辜了,秋沐,你以为你还能瞒得过谁?”
秋沐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公输行,大声斥责道:“公输行,你简直是颠倒黑白!本郡主一向光明磊落,行事问心无愧。倒是你,跟着南霁风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还有脸来指责本郡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公输行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嘲讽的神情,冷笑道:“你少在这儿转移话题。你要是没下毒,干嘛这么着急辩解?心虚了吧?你这种人,本公子见多了,表面上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歹毒得很。”
秋沐气得双手握拳,指甲都几乎嵌进了肉里。她怒声道:“公输行,你不要以为你跟着南霁风就能为所欲为。南霁风冤枉我,你也跟着落井下石。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本郡主今日就把话撂这儿了,本郡主绝对不会做出下毒这种卑鄙之事,清者自清,我不怕你们的污蔑。”
公输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说道:“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谁不知道你和沈长公主之间的恩怨,你怀恨在心,下毒报复也是有可能的。你别以为你能洗脱嫌疑,在大家眼里,你就是个恶毒的女人。”
秋沐气得七窍生烟,她向前跨了一步,逼近公输行,一字一顿地说道:“公输行,你再敢信口雌黄,休怪本郡主不客气。你以为你了解本郡主吗?你根本就是个井底之蛙,什么都不懂。南霁风冤枉我,我还没找他算账,你倒好,先来替他兴师问罪了。你不过是南霁风的一条走狗,只会摇尾乞怜,帮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公输行被秋沐的话气得脸色铁青,他怒视着秋沐,大声吼道:“秋沐,你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个被南霁风抛弃的女人,还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秋沐冷笑一声,说道:“被南霁风抛弃?哼,本郡主还不屑于他呢。倒是你,为了讨好南霁风,不惜出卖自己的尊严,做他的爪牙。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尊严和骨气?简直就是南霁风的一条哈巴狗,他让你咬谁你就咬谁。”
公输行气得暴跳如雷,他伸手就要去抓秋沐,却被秋沐敏捷地躲开了。
秋沐站在一旁,双手叉腰,继续嘲讽道:“怎么,说不过本郡主就想动手了?你也太没风度了吧?只会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你和那些街头无赖有什么区别?”
公输行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道:“秋沐,你别得意得太早。今日我就把你这嚣张的气焰打压下去。”
秋沐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就凭你?你还不够格。本郡主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别在这儿光说不练。”
两人你来我往,争吵声越来越大,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被他们的怒火点燃了。
洛淑颖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秋沐和公输行的争吵。当她听到秋沐喊自己“洛神医”这么生分的称呼时,心中微微一怔。她瞬间明白了秋沐的用意,秋沐是不想让公输行察觉到她们之间亲密的师徒关系,以免给自己带来麻烦。
洛淑颖心中一阵感动,她看着秋沐那倔强又愤怒的模样,眼神中满是心疼和欣慰。
她赶忙上前,挡在秋沐和公输行中间,双手张开,大声说道:“够了!行儿,郡主只是来求药。你这样成何体统!”
秋沐听见洛淑颖这样称呼自己,心中苦涩。
果然猜得没错,师父她……在极端之下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公输行看到洛淑颖站出来,虽然心中愤怒未消,但还是收住了架势,满脸不服气地说道:“师父,您看看她,如此嚣张跋扈,还污蔑我是走狗,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秋沐冷哼一声,说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洛淑颖皱了皱眉头,转向秋沐,和声说道:“郡主,今日之事,还望你暂且息怒。行儿他年少气盛,说话没个分寸,就别与他一般见识了。”
秋沐心中虽然还是气不过,但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只是来求药的郡主,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
不管师父说什么,教养之恩她不会忘。秋沐轻声开口:“好,既然洛神医都开了口,我自然是要给这个面子。”
公输行一听,又要发作,洛淑颖瞪了他一眼,严厉地说道:“行儿,还不向郡主赔罪!”
公输行咬了咬牙,极不情愿地说道:“郡主,对不住了。”
秋沐轻哼一声,冷冷地扫了公输行一眼,轻哼一声后说道:“今日多谢神医赠药,既然药已经拿到了,我就先走了。”说罢,她转身欲走,步伐带着一丝决然。
兰茵赶忙跟在秋沐身后,不时回头看一眼公输行,眼神中满是警惕。
洛淑颖走上前,伸手轻轻拉住秋沐的衣袖,眼神中满是关切,在秋沐的耳边轻声开口:“阿沐,路上一定要小心。这江湖多凶险,你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儿。”
秋沐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看着洛淑颖,那曾经无比熟悉和亲近的脸庞,此刻却让她觉得有些陌生。但教养之恩怎能轻易忘却,她微微点头,轻声道:“多谢师父关心,阿沐记下了。”
公输行站在一旁,看着洛淑颖对秋沐如此关怀,心中满是不满。待秋沐和兰茵的身影渐渐远去,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您怎么这么担心那个女人?她不过是个心胸狭隘、嚣张跋扈的郡主罢了,值得您如此上心吗?”
洛淑颖转过身,看着公输行,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行儿,你不可如此说郡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你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罢了。”
公输行双手抱胸,满脸不服气:“我看她就是装模作样。她和沈长公主之间的恩怨,大家都知道,说不定下毒的事就是她干的。她还敢在这儿嘴硬,说我是走狗,简直是颠倒黑白。”
洛淑颖轻叹一口气,走到公输行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行儿,很多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简单。郡主在这江湖中也有自己的难处,你不要轻易地去评判一个人。”
公输行听了洛淑颖的话,心中更加不解:“师父,您为何要护着她?就算她有苦衷,也不能如此污蔑我啊。我跟着王爷做事,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走狗?”
洛淑颖看着公输行,眼神中满是无奈:“行儿,你跟着南霁风做事,为师不反对。但你要明白,江湖中是非对错并非那么分明。睿王行事也有他自己的原则和目的,但有时候手段或许会有些过激。而郡主,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或许言辞上有些不当,但你也不该和她计较太多。”
秋沐和兰茵离开了丹霞阁,踏上了前往南灵的路。一路上,秋沐沉默寡言,心中满是阴霾。她想起在丹霞阁的点点滴滴,想起曾经和洛淑颖之间亲密的师徒关系,心中一阵苦涩。
兰茵看着秋沐的样子,心中满是担忧。她轻声说道:“郡主别太难过了。或许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和神医说清楚。”
秋沐苦笑一声:“兰茵,有些事情,不是说清楚就能解决的。我已经知道了师父和公输行之间的秘密,也知道了他们和姚家的牵扯,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太陌生了。这丹霞阁,已经不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地方了。”
兰茵叹了口气:“郡主,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去南灵吗?”
秋沐摇了摇头:“先回秘阁。”
自从萧忌给萧擎天旁敲侧击地告状,说萧白昱在强抢豪夺令牌,萧擎天还真就信了。
萧擎天对萧白昱本就严苛,此事更是让他怒上心头,他决定故意找萧白昱的错处,对其施以惩戒,每隔三日便让他受鞭打十下。
第一日,萧擎天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冰冷的威严。他看着萧白昱,冷哼一声道:“有人说你行事不端,为夺兵权令牌不择手段,可有此事?”
萧白昱反驳道:“父亲,这定是有人恶意中伤孩儿。那些人违抗孩儿命令,不肯交出兵权,孩儿只是按规矩行事。”
萧擎天一拍桌子,怒道:“你如此残忍对待功臣,就是你的规矩?从今往后,每三日你便受鞭打十下,让你好好反省反省。”
萧白昱站在大厅中央,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满是吊儿郎当的神情,丝毫没有将萧擎天的话放在心上。
他双手抱胸,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明白您为何如此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那些所谓的功臣,不过是一群老顽固罢了,他们仗着自己曾经为枞楮宫出过力,就不把我这个宫主放在眼里。我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的兵权,让枞楮宫能够更加稳定地发展,这有什么错?”
萧擎天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怒目圆睁,盯着萧白昱,大声吼道:“你还敢狡辩!那些人跟随我多年,为枞楮宫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为了一己私利,对他们痛下杀手,如此残忍无道,还说自己没有错?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枞楮宫的规矩?”
萧白昱眉头一挑,脸上满是不羁,大声回应道:“你所谓的功臣,如今不过是枞楮宫发展的绊脚石。我拿回兵权,是为了枞楮宫好,并非一己私利。”
萧擎天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萧白昱,声音颤抖地说道:“逆子!你竟然还敢如此狡辩!你目无尊长,视规矩如无物,今日我定要好好惩戒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尊卑,什么是规矩!”
说罢,萧擎天朝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带下去,立刻执行鞭打之刑!”
门外立刻冲进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他们面露犹豫之色,毕竟萧白昱也是枞楮宫的重要人物。萧擎天见状,怒目圆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若有违抗,与这逆子同罪!”
侍卫们这才一拥而上,想要去抓萧白昱。萧白昱冷笑一声,双手握拳,身上瞬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他一个闪身,躲开了侍卫们的抓捕,大声说道:“父亲若要打我,就亲自来。我萧白昱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萧擎天怒极反笑:“好,好得很!你竟然敢公然反抗!来人,给我上,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去受刑!”
侍卫们再次一拥而上,这次他们不再有所顾忌,纷纷使出全力。萧白昱虽然武艺高强,但面对众多侍卫的围攻,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不一会儿,他就被侍卫们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