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风院里,苏罗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想着南霁风已经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便上前敲响了门。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苏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屋内,南霁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眉头依旧紧皱,“何事?”
“王爷,方才王妃来过,想要见您,被属下拦下了。”苏罗如实说道。
南霁风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沈依依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有愧疚,也有无奈。
“她可说了什么?”南霁风问道。
“王妃十分生气,质问属下为何阻拦她,还说……还说王爷对德馨郡主都那般纵容,对她不公平。”苏罗小心翼翼地复述着沈依依的话。
南霁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他并非有意要冷落沈依依,只是近日来王府内外的局势愈发复杂,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他实在是无暇顾及儿女情长。
“罢了,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南霁风挥了挥手。
苏罗领命退下后,南霁风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想起与沈依依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救命之情,以身相许。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南霁风怀着些许疑惑,踏入了史太妃的院子。一进门,他便察觉到史太妃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但南霁风的心依旧静如止水,没有任何波动。
南霁风赶忙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妃,不知母妃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史太妃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看着他,说道:“你还知道来见哀家?你看看你,近日都做了些什么?依依那孩子如此乖巧懂事,你怎能如此冷落于她?”
南霁风低下头,面露愧疚之色,轻声说道:“本王并非有意,实在是王府近来事务繁多,这才疏忽了依依。”
“哼,事务繁多?难道连自己的王妃都顾不上了?你可知道依依心中有多委屈?”史太妃怒视着他,言辞越发犀利,“那孩子满心满眼都是你,可你倒好,把她一个人晾在那儿,任她伤心难过。”
南霁风心中一阵刺痛,他何尝不知沈依依的委屈,只是局势所迫,他实在是分身乏术。
史太妃见南霁风面无波澜,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站起身来,走到南霁风面前,手指几乎要点到他的鼻尖,“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哀家的苦心呢?依依那丫头,自打进了王府,对你可谓是百依百顺,你怎么能如此对她?你把她费尽心思娶回来,就该好好对她,让她开开心心的,而不是把她晾在一边,让她受委屈。”
南霁风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史太妃见状,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要知道,一个王府的和谐,离不开王妃的支持。依依是个好姑娘,你要珍惜她。你看看你,最近都忙得晕头转向,连和依依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这怎么能行?”
南霁风抬起头,看着史太妃,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母妃,儿臣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如今王府内外局势复杂,各方势力都在盯着我们,儿臣实在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哼,借口,都是借口!”史太妃冷哼一声,“再怎么忙,也不能冷落了自己的王妃。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小心依依寒了心,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儿臣知错,儿臣会找个时间,好好和依依聊聊的。”南霁风轻声说道。
史太妃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你要多花点时间陪陪依依,别总是让她一个人待着。好了,你下去,哀家也累了。”
南霁风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史太妃的院子。他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南霁风在王府内随意走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筝音阁。推门而入,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院子是自己费尽心思打造的,一切都没有变,唯独多了一架秋千。又想到自己已经把秋沐休了,他不禁有些恍惚,自己怎么就回到这里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曾经,秋沐最爱在这院子里抚琴,那悠扬的筝音常常让他沉醉。可如今,人去楼空,只留下这空荡荡的院子和那架秋千。
他缓缓走到秋千旁,伸手轻轻触碰那绳索,脑海中浮现出她的笑容。
秋沐笑起来的时候,宛如春日里初绽的花朵,带着一种纯净而温暖的气息。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宛如藏着璀璨星辰。笑意在她眼中荡漾开来,如同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长长的睫毛也随着笑意轻轻颤动,像是蝴蝶扑闪着翅膀。
她那笑靥如花的模样,仿佛定格在了南霁风的脑海中,即便秋沐已不在,这笑容依旧在他的记忆里熠熠生辉,挥之不去。
南霁风鬼使神差慢慢悠悠地逛着这个小院子,阳光轻柔地洒在他身上,仿佛也在安抚他那有些杂乱的心绪。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药房门口,目光落在那片地上,只见原本空荡的土地,如今竟被种植了一些草药。嫩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似乎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那片草药。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这些植株,指尖轻轻触碰着叶片,感受着那细腻的质感。这些草药,有的他认识,是平日里常见的疗伤圣药;有的却十分陌生,形状奇特,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南霁风站起身来,目光落在药房紧闭的门上。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他走进屋内,目光扫视着四周,里面的东西都还在,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药架上摆满了各种草药和丹药,陶罐、瓷瓶整齐地排列着,标签上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靠墙的桌子上,摆放着研磨草药的器具,石杵和石臼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再次使用。
南霁风缓缓走到药架前,伸手拿起一个瓷瓶,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放下瓷瓶,走到桌子前,拿起石杵,轻轻研磨着桌上残留的草药粉末。石杵与石臼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着。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开了桌上的一本医书。书页随风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南霁风走上前去,轻轻拿起医书,只见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那是秋沐的笔记。他翻开书页,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里面记录着各种草药的特性、功效,还有一些独特的药方。
南霁风出了药房以后,被夜间的凉风吹醒。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才会在这王府中漫无目的地晃悠,又鬼使神差地走进那承载着与秋沐过往回忆的筝音阁。
他站在院子里,月光洒在身上,显得有些孤寂。良久,南霁风终于回过神来,嘴唇微动,低低叫了一声:“苏罗。”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苏罗如鬼魅般闪现在南霁风面前,单膝跪地,低头等待南霁风的命令。
南霁风的目光在这院子里最后扫视了一圈,往昔秋沐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这院子里萦绕,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往日的沉稳与威严,说道:“苏罗,给这间院子门上锁,以后谁都不准进。”
苏罗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恭声应道:“是,王爷。”
南辰逸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被黑衣人制住后,眼前一黑,便被蒙上了眼睛。他奋力挣扎,却敌不过黑衣人的强劲身手,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带往未知的地方。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试图通过周围的声音和气息判断方向,但一切都是徒劳。
终于,颠簸停止,他被粗暴地推进了一个潮湿、阴暗的地方,只听得“哐当”一声,铁门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南辰逸伸手扯下蒙眼布,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地牢。墙壁潮湿,长满了青苔,地面上积着一滩滩污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顾四周。地牢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堆着一些破旧的草席。不远处的墙上有一扇小窗,透过窗户,只能看到一方狭小的天空。南辰逸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抓,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南辰逸虽心中充满疑惑和不安,皇权争夺,自己已经很小心翼翼的了。
为了避免麻烦,自请出宫到远离皇宫的京城郊外居住十多年。如今兜兜转转还是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南星杳好不容易从那危险之地逃了出去,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敢耽搁,一路直奔皇宫的福寿宫。她满心焦急,脚步匆匆,裙摆飞扬,发髻也有些凌乱。
待她冲进福寿宫时,李太后正坐在软榻上,慢悠悠地品着茶,身旁的宫女们安静地伺候着,整个宫殿内一片静谧祥和。南星杳这风风火火的闯入,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
“皇祖母,不好了!”南星杳大喊着。
李太后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茶盏,不悦道:“你这孩子,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南星杳此时哪还顾得上李太后的说教,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太后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急切道:“祖母,四哥被人抓走了!”
李太后一听,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一变,坐直了身子。
她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悦。南星杳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宫中的宁静,她带来的消息让李太后心中波澜起伏。
南辰逸被掳走的消息,对于李太后来说,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那个在行宫中长大的孩子,他的存在对于李太后而言,一直是个尴尬的存在。他的母妃身份低微,早早离世,让南辰逸从小就生活在皇宫的边缘,没有享受到皇子的待遇和关爱。李太后心中明白,南辰逸的存在,对于皇室来说,更像是一个不被人提及的禁忌。
“皇祖母,四哥他……”南星杳焦急地看着李太后,希望她能有所行动。
李太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南星杳先退下。“此事,哀家会考虑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仿佛在告诉南星杳,这件事与她无关。
南星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皇祖母竟如此冷漠。“皇祖母,四哥都被抓走了,如今性命堪忧,您怎能如此坐视不管!”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焦急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李太后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提高了音量呵斥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哀家说会考虑,自然有哀家的打算,岂是你在这里哭闹就能解决的?”
南星杳却丝毫不肯退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皇祖母,四哥这些年远离皇宫,本本分分,从未招惹过任何人。如今他遭此大难,若是我们不救他,他该怎么办?难道您真的忍心看着他被人抓走受苦吗?”
李太后被南星杳的这番话气得身子微微颤抖,她站起身来,指着南星杳说道:“你这是在质问哀家吗?哀家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什么事没处理过,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南星杳咬着嘴唇,泪水夺眶而出,她抽泣着说道:“皇祖母,我不是要质问您,我只是真的担心四哥。四哥那么好,不该遭受这样的厄运。”
一旁的花嬷嬷连忙劝解着南星杳,“公主,太后娘娘只是现在没想到办法,公主先下去休息,四皇子的事情太后娘娘会尽力而为的。”
南星杳泪眼朦胧地看向花嬷嬷,又望向李太后,声音带着哽咽:“花嬷嬷,我知道皇祖母有她的考量,可四哥如今生死未卜,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干等着。”
李太后冷哼一声,“你这孩子如此执拗,哀家能有什么办法?如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贸然行动说不定会给老四招来更大的灾祸。”
南星杳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皇祖母,可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四哥这些年远离皇宫,不参与任何纷争,他是无辜的。”
花嬷嬷见南星杳依旧不肯退让,赶紧打起圆场,“公主,太后娘娘心里肯定也是着急的,只是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公主先起来,别跪着了,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说着,花嬷嬷上前想要扶起南星杳。
南星杳却固执地不肯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李太后,“皇祖母,若是您实在为难,那孙女愿意亲自去查探四哥的下落,把他救出来。”
李太后气得双手发抖,“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外面凶险万分,你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
南星杳还想反驳,花嬷嬷急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南星杳,然后南星杳被花嬷嬷半推拉着出了李太后的寝殿。
“公主,您先消消气,别跟太后娘娘置气。”花嬷嬷半拉着南星杳,轻声劝道。“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如今正在气头上,您就算有再多的道理,这会儿也说不通啊。不如先下去休息休息,等过些时间太后气消了,再找机会说。”
南星杳满脸的不甘心,眼眶微微泛红,泪水仍在眼眶里打转,却也无能为力,“好吧,嬷嬷也帮我多劝劝皇祖母。”
沈依依站在王府大厅,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期待。午时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映出她那略显疲惫却依然美丽的面容。她已经等了许久,困意不断袭来,但她还是强撑着,不想错过南霁风回来的时刻。
终于,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沈依依心中一喜,立刻打起精神,眼中闪烁着光芒。南霁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中还提着一盒糕点,看到沈依依在大厅,微微一怔。
“师兄,你可算回来了。”沈依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她快步走到南霁风面前,眼神中满是思念与埋怨。
南霁风手上提了一些点心给了沈依依,温和道:“记得你喜欢这个口味的。”
沈依依满心欢喜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樱花味的点心。她瞬间面露难色,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南霁风察觉到她的异样,冷声问道:“不喜欢?”
沈依依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咬了咬嘴唇,嗫嚅着:“师兄……其实我不太喜欢樱花味,我更喜欢桂花味的。”
南霁风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悦:“本王记得以前你很爱吃樱花糕,怎么现在变了?”
沈依依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衣角,轻声解释:“可能是口味变了,师兄,谢谢你还记得给我带点心。”
南霁风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烦躁。记得她以前最喜爱的便是樱花。
“罢了,是本王没做好。”他转过身,背对着沈依依,声音有些冷淡。
沈依依见状,心中一阵慌乱,她急忙上前拉住南霁风的衣袖,眼眶微微泛红:“师兄,我不是嫌弃你带的点心,只是……只是没想到会是樱花味。”
南霁风没有回头,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以后本王会多留意你的喜好。”
沈依依心中一喜,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师兄,其实樱花味也不错,我现在就尝尝。”说着,她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努力咽下,强颜欢笑道:“真好吃,师兄,你也尝尝。”
南霁风转过身,看着沈依依故作欢喜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他接过点心,放入口中,却觉得味道苦涩。“依依,以后别勉强自己。”他轻声说道。
殷王爷听着暗卫的来报,“王爷,我们的人失手了,人被另外一伙人给截走了。”
殷王爷听了火冒三丈,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瓷片飞溅,茶水洒了一地。“废物!一群废物!”他怒吼道,双眼圆睁,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王爷息怒。”暗卫单膝跪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本王如何能息怒!这让我怎么跟上面的主子交代?”殷王爷在屋内来回踱步,双手握拳,关节泛白。“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哪伙人坏了我的好事,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暗卫连忙应道:“是,王爷。我们已经在着手调查,目前只知道对方身手不凡,而且似乎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哼,看来是遇到劲敌了。”殷王爷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管是谁,敢坏我的事,我定让他们付出代价。那被截走的人呢?现在情况如何?”
“王爷,对方截走那人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的人跟丢了。”暗卫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再激怒王爷。
殷王爷气得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桌子,桌上的物件散落一地。“饭桶!这么多人连几个人都看不住。本王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王爷。我们会加大人手继续寻找。只是……”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王爷,此事若被上面的主子知道,恐怕会怪罪下来,我们是不是先想个应对之策?”
殷王爷冷哼一声,“若能及时找回人,一切都好说。若是找不回来,就算有再好的应对之策也无济于事。”他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对方很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说不定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