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刈听陈太医话里藏着机锋,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唯余窗外秋风卷着枯叶的簌簌声响。
他默立半晌,早知苏欢那几年过得煎熬,能有今日光景,指不定咽下多少苦楚。
此番请陈太医来,原是记着离陀的叮嘱,想请他瞧瞧能否为苏欢调理身子,哪料情形比预想的更棘手。
\"连您也束手无策?\"魏刈沉声问道。
陈太医无奈摇头:\"世子的命是苏二小姐救回来的,她的医术如何,您最是清楚。若不是她自己有这手本事,只怕早就...\"
魏刈沉默良久,终是颔首:\"知晓了,有劳您跑这一趟。\"
待冷傲将陈太医送走再回来时,只见自家主子静坐桌前,眉宇间似有怔忡。
也不知陈太医说了什么,主子素来少有为谁这般挂心,莫不是苏二小姐那边出了事?
\"主子,\"冷傲垂手禀报,\"下人来报,说苏靖从昨夜起高热不退,苏黛霜跪着求苏二小姐去瞧病,被拒后就一直守在苏靖房里没出来。\"
魏刈回神抬眸,眼底瞧不出喜怒。
冷傲顿了顿又问:\"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不过一场发热,死不了。\"魏刈语气淡漠,\"派人盯着便是,眼下还不到送他们上路的时候。\"
冷傲心头一凛,应了声\"是\"。
魏刈望向窗外渐沉的天色:\"吴家父子现下如何了?\"
\"按您吩咐分开关押了,暂无其他动静。\"冷傲恭敬回话。
\"倒还沉得住气。\"魏刈起身时,周身气息冷得像覆了层霜。
冷傲诧异:\"您要亲自去?\"计划早已布置妥当,只等对方入瓮,何必亲自动身?
\"不,\"魏刈望着屋外渐浓的夜色,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冷矜的侧脸,\"备车,去见苏崇岳。\"
周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再无半点声响。
吴启振又一次狠捶四周铁壁,只发出沉闷的回响。
\"放我出去!\"他嘶吼着,却只有死寂回应。
不知被关了多久,他只记得被带走时昏了过去,再醒便身处这四方铁笼。
空间逼仄得无法直身,只能蜷着身子,连转个身都困难。
更要命的是不见天日,仿佛与世间万物隔绝,每分每秒都被恐惧啃噬。
他渐渐没了力气,颓坐在地。
黑暗中,呼吸与心跳声清晰得像催命鼓点。
也不知儿子被带去了何处,当年那些事已被抖搂出来,若顺藤摸瓜查下去...
\"砰!\"吴启振一拳砸在铁壁上,手上传来的剧痛也压不住心头惶恐。
原以为今日必死,却被魏刈半路救下,可这活罪比死更磨人。
若他死了,或许还能保下吴浩,可如今...
正焦躁间,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吴启振猛地停住动作,屏息辨听———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正朝这里走来。
他又拼命捶打铁壁:\"放我出去!不管谁来,快放我出去!\"
脚步声停在门前,紧接着\"咔哒\"一声,门缝里透进一丝微光。
吴启振下意识抬手遮眼,从指缝间望出去,下一刻却如遭雷击———门外那人竟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你...\"
他惊得说不出话,只听\"哐当\"一声,铁门再次关紧,周遭又陷入万籁俱寂,仿佛方才那一幕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