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阳低头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刀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
“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阮小姐跟我走就是了。”
阮诗这次真的怕了。
禾月的脖子上已经被划出一道血印子:“阮诗,你说你来做什么?是我害了你...”
阮诗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脸色白得可怕。
飞机上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十个保镖。
他们把阮诗围起来,把她的身子绑在了椅子上。
从京城到欧洲,平常要用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极其短暂。
很快,飞机落地。
十几辆车在直升机的落地点围着。
直到被押上车,阮诗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上了车,他们直接把阮诗带到了司家老宅。
阮诗和四个保镖一辆车,司乘和禾月坐在他们后面的车里。
司家老宅是一片欧式风格的豪宅。
阮诗身上满是冷汗,没了心脏她会死,现在她离死亡就差一步之遥。
老宅的宅门被里面的人打开,眼看车子要开进去,一辆黑色法拉利高速朝着这边冲过来。
加速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阮诗看向窗外冲过来的车,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下一秒,一道巨响传来,阮诗被车里爆开的安全气囊包裹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外面响起了枪声。
她一口大气都不敢喘,用力扒开旁边的气囊。
刚下手,一股带着腥味的液体粘在了她的手上。
鲜艳的红色涌入她的视线,这是血!
车上五个人,除了阮诗,其他四个人脑袋上全是血。
目的性很强,这是来救她的人!
阮诗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踹开车门,弯着腰贴着地面朝着外面跑。
外面都是烟雾,她根本就看不清路,只能摸着瞎往前走。
“小诗,上车!”
一道年迈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是徐老的声音。
徐老开着车从雾里出来,打开车门,里面的人一把把她拽了进来。
阮诗的身子瘫在车上,一动不动。
把她拽上的车的人不是别人,是傅承衍。
他头上裹着纱布,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在张家,傅承衍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叫私人飞机往这边赶,头上的绷带是他自己缠的。
“阮诗...阮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傅承衍一遍一遍念着她的名字。
她能听到,只是单纯不想听到傅承衍的声音。
“禾月呢?”
傅承衍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徐老在副驾驶上坐着:“去救了,不知道能不能救出来。”
阮诗的眼眶已经红得发肿,这场闹剧究竟是怎么闹成这样的?
车朝着徐家老宅开过去,这一路上,她的身子一直在发抖。
这段路不算远,车还没到徐家,一个急刹车,车停住了。
透过车窗,隐隐能看到冒着黑烟的徐家老宅。
老宅着火了,火正烧得旺。
是谁干的不用多说,答案就在眼前。
没等车走过去,后面几辆黑车追了上来,把他们围了起来。
徐老的电话响了。
“老徐,我们在欧洲这么多年挺和平的,我不想把你当敌人对待,把人给我交出来。”
是司乘的声音。
徐老语气坚定:“不可能,你尽管放马过来。”
话音落下,电话那段传来五个字:“让她回头看。”
顿时,一股刺痛感从阮诗心尖上传来。
她转过头,看到的是禾月的尸体。
瞬间,阮诗的泪珠从眼眶滑落,她捂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阮小姐,我给你三分钟考虑时间下车,不然还有会其他人遭殃。”
“比如你医院里那个疯了的朋友,比如你在电视台的上司...”
电话里的话还没说完,阮诗趴到前面拿起副驾驶上徐老的枪就要下车。
不为别的,她要掐死司乘。
傅承衍动作快她一步,死死地拉住她的胳膊:“阮诗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阮诗吼的嗓子都哑了。
傅承衍抓住她的手,把她死死抵在座位上。
下一秒,阮诗手里上好膛的枪抵在了傅承衍额头上。
傅承衍的手片刻间松开,他眼底的狠戾有了松动。
“小诗!把枪放下!”徐老惊道。
阮诗的理智被这句话拽回来,枪口从傅承衍脑袋上移开。
她没多停留,趁这个间隙,她推开车门下车,决绝地往后走去。
司乘就站在车前。
看着阮诗下车时手里拿着的枪,站在司乘身后的保镖挡在他面前。
眼看保镖要动手,司乘下令:“都放下枪,别动她。”
闻言,保镖都纷纷退之身后。
“阮小姐,谈个条件如何。”司乘脸上挂着笑。
“阮小姐,你现在乖乖跟我走,我保证放了你那些朋友。”
“做完手术后,我保证你可以活着。”
阮诗的理智已经绷在失控的边缘:“现在放了她们。”
话音落下,她把枪抵在了自己的左胸上,那是心脏的位置。
司乘这是真的慌了,他朝着后面的保镖摆摆手示意:“把人放了。”
在确定了他们都安全后,阮诗才把枪扔在地上。
司乘后面来了两个保镖,把阮诗押上了车。
十分钟后,司家老宅。
阮诗的手被绑在后面。
下车后,她被两个保镖押着进了大厅。
司乘走在前面,拿出手机拨通了刚才的电话。
“人我带来了,现在立刻进行手术!”司乘的语气严肃又急促。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司阳站在二楼楼梯上,手里拿着一把刀:“我在喃喃的安乐死协议上,签了字。”
“你...你说什么?”司乘双眼怒瞪,喘息声一声比一声大。
司阳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手里拿着刀,眼神落在阮诗身上。
一层楼之差,他说出三个字。
没出声,是什么字一眼就可以猜出来。
说出最后一个字,他把匕首刺进了脖子。
鲜红的血液喷涌出来,他的眼神看向二楼房间的尽头:“喃喃,哥哥去陪你。”
从他身体里涌出来的鲜血喷在阮诗的脸上。
阮诗的心如同被人死死握住一般难受:“司阳!”
司乘的眼眶当即红了。
“啊!明明就差一步!明明就差一步!”司乘一拳锤在墙上。
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就用不到阮诗了。
阮诗挣扎,她想跑,可保镖还是死死地禁锢着她。
“想跑?我女儿死了,你去陪葬!”
“你为什么要勾引我儿子,如果你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他动你动手的时候会犹豫?”
“想就这么走了?没门!”
说着,司乘捡起地上的手枪,三两下给枪上好膛,对准阮诗,扣动扳机。
枪声和大门被踹开的声音同时响起。
傅承衍从外面冲了过来。
他朝着阮诗身上扑过去,在子弹碰触到她身子的瞬间,把她压在了地上。
子弹打到了后面的门上。
司乘没收手,连续开了三枪。
三枪都打在了傅承衍身上。
“唔...”一声声闷哼从他口中吐出来,阮诗整个人傻了。
“傅承衍...”
“傅承衍!”
还没等司乘开第四枪,徐老带着人闯进来了。
司乘被他们控制住,傅承衍和司阳被送去了医院。
两个小时后,医院里。
司阳没被抢救过来,他死了。
傅承衍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子弹没有伤到重要器官,保住了命。
这场闹剧下来,唯有阮诗身子完好。
三天后,傅承衍出了重症监护室。
这一天,阮诗带着司阳的骨灰回了京城。
司阳是带着目的接近阮诗的。
五年前的感情在他们重逢的瞬间从一颗种子萌生成了大树。
爱意如同枝叶生长,狂妄又不可控。
以至于司阳走的每一步都是保护她,而不是害她。
他没有能力保护她,所以就亲手把她送到傅承衍手里,哪怕过程有些不堪。
司阳的葬礼是她一手操办的,她没有邀请别人。
这场葬礼只有他和她。
一周后,傅承衍回国了。
晚上,星阳客厅。
“傅承衍,我们离婚吧。”阮诗坐在沙发上。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平静。
傅承衍没说话,他点了点头。
他眼眶发红,喉咙里压着哽咽。
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桌子上是傅承衍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他自愿把阮氏所有股份转移到阮诗名下。
他还想给阮诗房子,但她没要。
这五年里,阮诗不奢望什么,拿回本就属于她的就够了。
签了名,按了手印,这份离婚协议书躺在桌子上良久。
阮诗站起来,走到傅承衍面前。
傅承衍在沙发上坐着低着头,阮诗双手捧着他的脑袋,让他抬起头来。
“傅承衍,谢谢你替我挨枪子,谢谢你把阮氏还给我,谢谢你保护我,谢谢你放过我,谢谢你爱我。”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哽咽了。
“这六年里我受了很多委屈,我们扯平了。”
傅承衍点点头,代表没有异议。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出几个字:“阮诗,祝你幸福。”
“我不会幸福了。”阮诗摇摇头,“我自始至终只爱过你一个。”
听到这句话,傅承衍的眼泪再也藏不住,顺着眼角落在阮诗的手上。
谢谢你保护我。
谢谢你放过我。
谢谢你爱我。
离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