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团站在原地,看着夏书柠笔挺、决绝的背影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夏书柠现在,不过是龙困浅滩。
总有一天,她会挣脱束缚,翱翔九天!
楼团在原地杵了半晌,狠狠抹了把脸。
他猛地转身,脚步沉重去找他的老首长去了。
一见到杜司令,楼团一反平时在领导面前那点察言观色的油滑劲儿,像个闷葫芦似的一屁股坐下。
他抓起桌上的军用水壶,里面装着老白干,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辣得他直咧嘴,却还是一言不发,脸皱得像苦瓜。
杜司令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看了看他这副德性,心里简直爽翻天了:
“怎么?在我们书柠那,碰钉子碰得头破血流了?”
杜司令端起自己的搪瓷缸子,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夏书柠入伍时间不久,但投诉她的报告,堆在他案头都快成小山了。
他都给压下去了。
为啥?
有本事的年轻人,谁还没点脾气?
夏书柠那么有本事,有点脾气,可太正常了!
要是又有本事又没脾气,那得多恐怖啊!
就在楼团长被夏书柠怼得哑口无言、怀疑人生之前,充当临时司令部那顶破帐篷里,刚上演完一出闹剧。
周工带着他那脸上全是血点子的助理小陈,气势汹汹地闯到了杜司令的帐篷里。
为了卖惨卖得更逼真点,小陈这孙子,刚拔干净脸上的刺,都没顾上药消毒上,就火急火燎地跟着周工来了。
他琢磨着:部队难得来这么大领导视察他们工作,必须抓住机会告倒夏书柠!让她背个处分,记入档案,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那么狂?
部队纪律严着呢,只要他们这些专家一投诉,那个女兵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周工也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自己好歹是军工专家组的头儿,部队就算为了给军工厂面子,也得给他个交代,收拾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兵!
两人憋着一肚子恼火和算计,刚进帐篷,周工就摆出受害者的苦相:“杜司令!您可得给我们……”
话还没说完,“啪!”一声巨响!
杜司令二话没说,直接把腰间那沉甸甸的54式手枪抽出来,狠狠拍在面前的弹药箱上!
那动静,吓得周工和小陈浑身一哆嗦,腿肚子都软了!
这……这……杜司令想干嘛?
难道要……灭口?!
一掌把弹药箱拍炸了,炸死他们吗?!
杜司令压根没看那枪,目光凶狠盯着小陈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开口第一句就带着火药味:
“现场那么多人,我们书柠怎么不打别人,就他娘的专打你?!”
小陈直接被问懵了!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脑子一片空白。
他是受害者啊!
杜司令这话……啥意思?难道挨打还成了他的错?!
杜司令一看小陈那副瞠目结舌,连个屁都放不出一个的怂样,心里更笃定了:这小子绝对是心虚!肯定有问题!
他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嫌弃,语气越发严厉:
“小陈同志!你挨了打,就没好好反省反省自个儿?!”
“你要真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趁早给老子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不懂?!”
杜司令心里门儿清:夏书柠那丫头,下手狠归狠,但绝不会没由头的打人!这小陈,铁定是欠收拾!
周工和小陈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一个立刻开始干嚎,挤出几滴老泪,一个配合着抽抽噎噎,假模假式地抹眼泪,看着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杜司令最烦看男人哭哭啼啼,有事说事,哭顶个屁用!
眼前这俩大老爷们儿哭得跟娘们儿似的,一股邪火“噌”地就上来了。
他猛地一拍弹药箱,弹药箱在周工和小陈惊恐地目光中还震了震,好吓人!
杜司令咆哮道:
“嚎什么嚎!一个大男人,这么不抗揍,你他妈没事去招惹我们书柠干啥?!吃饱了撑的?!”
周工和小陈被吼得一愣,眼泪鼻涕都吓回去了。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那夏书柠明明就是个没军衔的大头兵,杜司令怎么护犊子护成这样?
难不成……她是哪位首长家的千金大小姐?来头这么大的吗?
杜司令才懒得管他俩想啥。
他一点不觉得自己偏袒夏书柠,反而觉得自己十分公正明事理。
为啥?
自打夏书柠入伍,隔三差五就有人哭爹喊娘地跑到他这儿告状。
杜司令什么人?
能当上司令,脑子清醒着呢!
伟人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他早暗中派人把所有这些告夏书柠状的人和事,从头到尾捋了个遍!
调查结果清清楚楚:夏书柠从来就不是先动手的那一个个!
被告状十回,至少有十一回,都是别人先惹她、坑她、或者想拿捏她!
等她动手,那都是被逼急了,实打实的自卫反击!
在杜司令看来,夏书柠这丫头,下手是狠了点,但分寸拿捏得极准,打该打之人,从不伤及无辜。
她这哪是惹是生非?这他妈分明是正当防卫!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本事太大!防卫的手段过于高明,以至于那些想欺负她的人,往往下场都特别惨!
想到这儿,杜司令看着眼前这两个还在装可怜的文化人,心里更腻味了。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行了行了!别杵我这儿碍眼!该治伤治伤去!小陈同志,回去好好想想我话!深刻反省!周工,管好你的人!”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盯着周工:
“还有,管好你自己。别把地方上那些弯弯绕绕的习气,带到部队里来!这里,靠本事说话!没真本事还想占着茅坑的……哼!”
这一声冷哼,像尖刀一样刺进周工心窝里。
他脸色瞬间煞白,冷汗“唰”地下来了。
杜司令这话……意有所指啊!
难道……难道夏书柠连他的底细也……不可能!
周工再不敢多说半句,拽着还在发懵的小陈,灰溜溜地退出了帐篷,背影狼狈得像两条丧家之犬。
杜司令看着他们消失,哼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搪瓷缸子灌了一大口浓茶,低声骂了句:
“什么东西!也配告我们书柠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