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林薇的“视野”里,那几个拾荒者脸上绝望的表情,鬣狗涎水滴落的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嘿,别光看戏啊,薇薇妹子。”王胖子咧着大嘴,油腻腻的手指向了另一侧,“看我的!五点钟方向,那个沙丘底下,藏着个不长眼的大家伙!”
他说着,伸出自己那肥硕的手掌,对着那个方向,猛地一握!
轰!
远处的沙丘,毫无征兆地猛然一震!紧接着,一大片沙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向内坍塌、挤压!
一声痛苦而又沉闷的嘶吼,从沙土之下传来,随即戛然而止。
一滩暗红色的血液,缓缓的,从那片被压实的沙地里,渗透了出来。
隔空,千米之外,活活挤死了一头藏在地下的变异生物!
赵山和他手下的那些磐石镇幸存者,看着这神仙打架般的一幕,早就已经麻木了。
他们的世界观,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被反复地击碎、重塑、再击碎。
现在,就算李轩枫告诉他们,他其实是创世神,他们估计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出发。”
李轩枫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震惊。
移动堡垒的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这台在研究所仓库里完成了全面升级和补给的钢铁巨兽,如同一座苏醒的移动山峦,调转方向,朝着地图上那个代表着人类文明最后火种的标记——七号避难所,浩浩荡荡地碾压而去!
三天的路程,一晃而过。
当移动堡垒翻过最后一座风化的山丘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滞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近乎完美的圆形盆地。
那是一个……陨石坑!
而在陨石坑的中央,一座钢铁与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巨型城市,如同沉睡的巨兽,匍匐在那里!
高耸入云的合金城墙,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城墙之上,每隔百米,就架设着一门闪烁着幽蓝色电光的等离子防御炮塔,巨大的炮口,像一只只冷漠的眼睛,俯瞰着城外这片死寂的废土。
城市的上空,甚至还有一个由能量构成的、若隐若现的半透明穹顶,将那些致命的辐射尘和酸雨,隔绝在外。
与外面那地狱般的景象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天啊……这就是……七号避难所……”赵山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渴望。
然而,当移动堡垒缓缓靠近那扇唯一的、巨大的城门时,天堂的景象,瞬间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裂口。
城门口,黑压压地聚集着数以千计的幸存者。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像一群等待被挑选的牲口,排着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队伍。
一队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手持高斯步枪,脸上戴着防毒面具的卫兵,正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盘查着每一个试图进城的人。
“入城税!一个人,三块压缩饼干!或者等值的抗辐射药物!没有的,滚!”一个卫兵,用枪托不耐烦地敲打着金属路障,嘶声吼道。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和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男人,走到了前面。男人将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卫兵面前的桌子上。
“长官……求求您……我们就剩这么多了……够我妻子和孩子进去就行,我可以在外面……”
卫兵队长,一个身材魁梧,面罩下露出一双充满了暴虐和不屑的眼睛的男人,甚至没看那个布包。
他抬起脚,一脚,就将那个布包踩在了脚下,狠狠的碾了碾。
“两块发霉的饼干,半瓶浑水。你他妈的,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卫兵队长的声音,充满了戏谑的残忍。
“不!求您了!那是我们最后的食物了!”男人发出一声悲怆的哀嚎,扑上去想要抢回自己的食物。
“找死!”
卫兵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暴虐,那只包裹着合金的军靴,狠狠的,踹在了男人的胸口!
砰!
男人像一个破麻袋般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喷出一口鲜血,便再也爬不起来。
他的妻子,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却被旁边的卫兵,用枪托狠狠的砸在背上,直接砸晕了过去。
“把这三只臭虫,拖远点,别脏了避难所的门口!”卫兵队长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周围排队的幸存者们,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全都低下了头,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和……麻木。
赵山和他手下的人,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一干二净。他们眼中的渴望,被一股冰冷的恐惧所取代。
这里不是天堂。
这里,只是一个更大、更残酷的……斗兽场。
就在这片压抑到极致的死寂之中。
轰隆……轰隆……
一阵沉闷的、如同远古巨兽心跳般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大地,开始微微颤抖。
城门口所有的人,包括那队嚣张的卫兵,都下意识地回过头。
只见地平线的尽头,一个巨大到超乎他们想象的、通体漆黑的钢铁造物,如同一座移动的黑色山峦,正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缓缓的,朝着城门碾压而来!
它的体型,比城门口那些拼凑起来的卡车、皮卡,大了十倍不止!
那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厚重装甲,那狰狞的外挂武器平台,那庞大车体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抽干了周围所有的空气!
“那……那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卫兵队长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与……一丝无法掩饰的贪婪。
移动堡垒,无视了所有人,直接开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停在了那队卫兵的面前,巨大的阴影,将他们完全笼罩。
整个城门口,鸦雀无声。
卫兵队长喉结滚动了一下,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带着几个手下,壮着胆子走了上去。
他伸出手,用指关节,在那厚重得如同城墙般的装甲上,敲了敲。
“梆、梆、梆。”
“车里面的人,听着!这里是七号避难所!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到了这儿,就得守我们的规矩!”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