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摆满了柔则的衣裳首饰,书房琴房和花房不能动,柔则便使唤着胤禛把后头的小院子一并给了她。
“毕竟是个小阿哥,小小的偏房住着多不痛快,收拾好了,说不得以后大有用处呢。”
柔则露出一点带着恶趣味的笑意,胤禛却极爱她这副样子。
“都依你,府里的事向来是你做主。这点小事你直接找乌雅管家就行。”
柔则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男人缺点多归多,但对她还是不错的,她决定今日不阴阳他.......才怪。
“王爷,福晋,芳菲苑的小溪来报喜,苗侧福晋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胤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柔则,不出意料,没有得到关注。
“这是好事,头三个月叫她不用来请安了。叫府医三日一次的去瞧着。”
打发走了苏培盛,柔则不抬头的问道:“今儿这个妹妹叫,明儿那个妹妹喊,倒是难为爷,手心手背的,都是肉呢。”
胤禛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错什么,他看了眼柔则身边的云筝和月瑾,两人了然的退了出去。
这才抱着柔则的腿坐到她脚边:“哪里有别的妹妹,妾室哪里就能和宛宛论上姐妹了。我心里只有宛宛一个人。”
柔则抬脚踢了踢他的胸口:“只有我一个,你皇阿玛呢,你额娘呢,都没有吗?净哄我。”
胤禛笑着把那只乱动的脚捏在手里:“亲人是亲人,爱人是爱人,永远不会有人夺走宛宛这个位置。”
一根带着香气的手指推开了胤禛企图靠在自己腿上的脑袋。
“去吧,别说我不通情理。老实的,有孕的妾室,我还是很大度呢。”
至于不老实的怎么办?那就像宜修那么办咯。
胤禛又陪着柔则吃了饭,才到芳菲苑。
只是他前脚走,后脚齐格格就到了正院。
“福晋可是用了膳了?”
她拎着一个双层的食盒,脸上的笑意真诚。
柔则放下茶杯看了看齐格格:“今儿又带了什么来?”
齐格格尝试了多次攀附,企图和柔则产生心灵上的共鸣。不是念诗就是弹琴,她一个人比一个戏班子都要热闹。
“是玫瑰软糕,上次福晋不是说云片糕有些干,这次妾身又换了种做法,福晋尝尝,可还喜欢?”
柔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齐格格前头就来的多,但这个月来的格外勤快。
“若是为着大格格,你便回去就是。”
泛着香甜气味的玫瑰软糕在桌子上摆着,齐格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
“福晋,妾身.......”
齐格格如今也三十有二,生育一事早就不抱希望。可她实在想有个孩子陪伴,这才起了别的心思。
前段时间宋格格平安生下一个七斤多的小格格,白嫩可爱,她瞧着就喜欢。
可宋格格平安,又有福晋的人手在侧,她只能歇了心思。
这几日宋格格感染风寒,小格格也被抱到了正院,这才想着试上一试。
“你这段时间的孝敬本福晋倒是喜欢,但做拐子,这事可不行。若是有格格侍妾生产时发生意外,这孩子也是由本福晋亲自教导,这是规矩,也是体统。
齐格格若是不得趣,便想着给自己寻些乐儿来。你瞧,苗侧福晋喜欢和甘格格一起放风筝。宋格格虽然不爱说话,但和婢女每日里绣绣花侍弄侍弄花草日子过的也轻快。
耿格格嗜酒,钮祜禄格格爱叶子牌,就连我那没用的庶妹都写得一手好字。
齐格格,你进府最久,一个能凑在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吗?一个自己的爱好都没有吗?一个能拿的出手的乐趣都没有吗?”
齐格格就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不是去扒拉别人的‘玩具’,就是想着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怎么能行。
“妾身......闺中喜欢骑马,喜欢画画。”
齐格格进府后头几年满心是王爷,后头的日子又满心是孩子。弄的自己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那就画去,得空了本福晋又不是不带你们出去散心,不过是骑马,倒是弄的雍亲王府是什么艰苦大狱了。”
齐月宾自然也听出了柔则的耐心告罄,她识趣的起身离开,再不说关于孩子的话。
这之后的日子,齐格格倒是取了几次颜料和画纸,府里的花园等地,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福晋,乌拉那拉侧福晋又来了。”
前段时间赶上康熙心情好,府里的大阿哥得了赐名,弘晖。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柔则正在换衣裳,今儿八福晋定了海味儿的席面,约了她和娘家的侄女芃婉一起。
云筝给柔则整理着身上的首饰:“早不是不甘心吗?和府里头的柳姨娘一样,总拿什么爱不爱的说事,也不知道这爱来爱去的,能不能吃饱饭。”
柔则笑着捏了把金瓜子塞到云筝手里:“你这嘴跟着月瑾学的越发伶俐了。”
“嘿嘿,多谢主子赏。奴婢定再好好学学,叫侧福晋也知道知道厉害。”
月瑾把准备好的耳坠给柔则戴上,横了云筝一眼故作凶狠:“你少来抢我的活儿,打量着我好欺负吗?”
喜嬷嬷一把拉走两个人:“吵的好,今儿看来得是奴婢陪福晋出门了。她们两个啊,且吵着呢。”
不顾两人夸张的表情,喜嬷嬷扶着柔则坐上了马车。
至于宜修,不好意思,柔则忘了。
“侧福晋,福晋出门了,您先回去吧,等福晋回来了,您再来。”
宜修恨恨的看着眼前的月瑾,她刚来时明明听到里头嫡姐的笑声了。
可她没有底气,就连正院的一个奴才都能瞧不起她。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打掉了牙也得吞到肚子里,谁叫她自个儿作死把弘晖送到了正院呢。
自上次见弘晖也有小半个月了,白白嫩嫩的孩子乖巧着睡着觉,虽然弘晖胖了也大了,但宜修仍旧坚定的认为柔则不会好好的养她的儿子。
可王爷不来,柔则又对后院的把控紧,她求诉无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剪秋,大厨房可有咱们的人?”
剪秋点了点头:“只有一个打杂的小太监。”
宜修看了看远处的天儿:“一个就够了,若是弘晖病了,那就是嫡姐的失责,王爷应该就会把弘晖送回来吧?”
剪秋有些犹豫:“侧福晋,弘晖阿哥太小了,会不会......”
宜修红着眼看了剪秋一眼:“我难道不心疼晖儿吗?可晖儿越来越大,他已经不认识我了,若再不把晖儿接回来,晖儿认识的额娘,就只有柔则一人了。”
顿了顿,宜修重新整理了语气说道:“只是叫奶娘用一点点寒凉之物,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我会照顾好晖儿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呢喃着几乎耳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