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溪村,霜气未散。
萧云天坐在书房案前,指尖轻叩着那把锈迹斑驳的铜锁,目光冷沉如铁。
他身后,一叠泛黄的旧卷正静静摊开,那是二十年前萧家镖局劫案的残存档案,字迹虽已模糊,但每一道墨痕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血泪往事。
“锁芯上的纹路……与赵有私心者家传玉佩完全一致。”他低声自语,眼中掠过一丝寒芒,“当年劫镖,五把库房钥匙一同失踪,如今却独独出现在他族亲家中。”
郭启站在一侧,眉头紧皱:“若真是他们祖上所为,那就不是巧合了,而是蓄意藏匿证据,等待翻盘之机。”
萧云天冷笑一声,将铜锁轻轻放入木匣中,道:“赵家一直在暗中布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露出马脚。”
话音刚落,书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个衣衫凌乱、满头大汗的男人跌撞而入——是李资金筹集者。
“不好了!当铺那边突然要求提前收回我们抵押的镖局房产!”他喘着粗气,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慌,“说是我们提供的担保品存在争议,无法继续承保……”
“呵。”萧云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站起身来,“他们怕我用旧案压价,所以想抽走最后的资金来源。”
“可这样一来,我们的资金链就会彻底断裂啊!”李资金筹集者急道,“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观望,谁都不敢轻易出手,只有当铺愿意借一部分……”
“无妨。”萧云天语气平静,“让郭启去联系黑市买家,放出风声,就说我们要出售这批房产,价格好商量。”
郭启微微一怔:“你是要卖?”
“假的。”萧云天眯起眼,“我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撑不住了,慌了神才会贱卖资产。真正的计划……是另辟蹊径。”
他转身从书架最深处取出一枚印信,递到郭启手中。
“带上这枚萧家印信,去找民间那些老镖行的人。告诉他们,我愿以这批房产做抵押,用萧家名义担保,给他们三倍利息借款。”
郭启眼睛一亮:“你是想……反向融资?”
“不错。”萧云天负手而立,目光深沉,“他们忌惮的是我手上握着的旧案资料,担心我们借题发挥。但现在,只要我把这些房产‘卖’出去,再反过来以萧家信誉做担保,他们反而会抢着借钱给我。”
李资金筹集者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不是反过来利用他们的恐惧吗?”
“正是。”萧云天嘴角微扬,“他们越是怕我翻旧账,就越不敢让我垮。只要我稳住阵脚,他们反倒会主动送钱上门。”
夜色渐浓,书房灯火未熄。
郭启已连夜出发前往城外几处老镖行联络,而萧云天则独自坐在灯下,翻阅着那份尘封已久的劫镖案卷宗。
他的手指停留在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笔录:
> “夜半火光冲天,贼人分作三路,其中一人手持火把于路口指引,疑为内应。”
他心中一动,随即翻出当年押镖人员名册,在最末一页找到一个人的名字:
> “赵世昌,负责夜巡,事发后失踪。”
赵有私心者的祖父。
萧云天缓缓合上卷宗,眼神愈发冰冷。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不动声色地将卷宗收入怀中,起身走向窗边。
只见远处院墙阴影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显然是被人发现了踪迹。
“看来,有人已经坐不住了。”萧云天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既然你想抢契书,那我就留给你一个惊喜。”
他转身走出书房,唤来贴身护卫:“今晚加强戒备,特别是契书所在密室。”
“是。”
与此同时,村口方向,一道身影悄悄离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翌日清晨,村中传出消息——
赵有私心者召集了一批族中壮丁,声称萧家藏匿不实证据,意图污蔑赵家声誉,必须立即上门讨个说法。
而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封密信早已送到了萧云天手中。
信中写道:
> “当年劫镖之夜,亲眼所见,赵世昌举火照路,引贼入室。”
——落款,是当年一位幸存镖师之子,也是唯一一位曾亲历现场却一直沉默至今的目击者。
萧云天看着那封信,嘴角缓缓扬起。
“终于等到你开口了。”
“萧云天!你藏匿伪证,污蔑我赵氏门楣,今日若不交出那所谓的契书与卷宗,休怪我们不讲情面!”赵有私心者站在最前头,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抽搐。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从内推开,一身月白长衫的萧云天缓步而出,身后跟着两名护卫,手中捧着一叠泛黄的纸张。
“赵老爷来得正好。”他淡淡一笑,“我正打算将这份目击供词送上门去。”
说着,他随手一扬,一张信纸飘落在赵有私心者脚边。
“二十年前劫镖之夜,亲眼所见——赵世昌举火照路,引贼入室。”萧云天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如水,“赵老爷子,你说这供词,该不该上呈大理寺?”
赵有私心者脸色骤变,猛地低头看向那信纸上的笔迹,指尖微微颤抖。
他当然认得出那字迹——正是当年幸存镖师之子的亲笔!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什么?赵家祖上竟然是内应?”
“难怪他们一直反对重查旧案……”
赵有私心者怒吼一声:“胡说八道!你们哪来的证据?不过是伪造的罢了吧!”
“证据?”萧云天冷笑一声,抬手示意护卫将手中的卷宗展开,“这是当年押镖队幸存者的亲笔记录,还有事发后失踪人员名单——赵世昌,你的祖父,夜巡责任人,劫案发生后即下落不明。”
他步步逼近,声音愈发森冷:“如今你还敢带人上门抢夺契书,是想继续做墙头草,替那些真正的幕后黑手掩护到底吗?”
赵有私心者额头渗出冷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强撑道:“你别以为几句野史就能坐实我家先人的罪名!我要向刑部告你诽谤!”
“告我?”萧云天嗤笑,“不如你现在就去吧,顺带把赵家祠堂里藏着的那枚‘引火令’也带上,说不定还能为你爷爷求个死后宽恕。”
此言一出,赵有私心者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惨白。
所谓“引火令”,是当年劫镖案中用来传递暗号的铜牌,上面刻有特殊纹路,只有主谋才持有。
若真在赵家祠堂中被发现,便是铁证如山!
围观人群再次哗然,不少人心中已有定论:赵家果然脱不了干系。
赵有私心者咬牙切齿,最终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人退去。
待众人离去,郭启悄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赵家祠堂藏了东西?”
“猜的。”萧云天淡淡一笑,“但看他刚才的表情,我想,应该不远了。”
正当萧云天准备进一步布局之时,一封加急密报送来。
“城东民间借贷协会的监督员李明德,在昨夜携三万两赈灾银潜逃,行踪成谜!”
萧云天眉头微皱,接过路线图一看,眼神骤然一凝。
那逃跑路线——赫然是二十年前大姐姐萧清婉被通缉后的唯一出逃路线!
“巧合?”他眯起眼,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调取他的画像。”他低声吩咐。
片刻后,一名属下呈上一张模糊的画像。
萧云天盯着画像中的眉骨轮廓,神情渐渐凝重。
“这不是巧合。”他缓缓道,“这是个容貌相似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