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真愣了一下,怀疑他是故意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你知道你有多大劲吗?”
宋沉野撑着床想要爬起来,脚腕钝痛,他嘶了一声:“脚扭了。”
时真不信,坐起来看他:“你少装,掉下床怎么可能崴脚?你当我傻啊!”
“真的。”
时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下床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见脚踝果然有点儿肿了,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你这得去医院吧……”
宋沉野试着转了下脚踝,肯定道:“不用,没伤骨头,就是月底我可能不能回江城了。”
“你崴了脚和回江城有什么关系?”
宋沉野看着她,认真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想让我瘸着工作?而且回了江城,家里就我一个人和一只猫,你难道想让小怪照顾我?”
时真听明白了,宋沉野这是瞌睡来了枕头,光明正大的赖上她了。
“你只是崴了脚,还不严重。”时真忍不住提醒。
宋沉野和她对视了几秒,突然笑了:“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池煜每次被你欺负都不敢反抗了。”
“我哪欺负他了?你什么意思?”
宋沉野把他刚带下来的被子放回床上:“能不能先扶我起来?”
“一个小伤,你起不来?”
宋沉野嗯了一声:“我还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崴了脚,我推了工作照顾了你好几天。”
“有好几天吗?我怎么记得你当时为了躲我,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了好几天。”
宋沉野想要起身的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继而十分淡定道:“你记错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
时真懒得和他计较,站起身,转身去客厅从药箱里找了药,等她回到卧室,宋沉野正坐在床边,拿手机给他的伤脚拍照,拍完,对着手机道:“老沈,我受伤了,得再歇半个月。”
时真叹气,宋沉野看她一眼,点开了沈韩发来的语音,长达六十秒的“关怀问候”,没一个词重样。
时真惊了。
突然明白为什么宋沉野和江斯年每次想休假或者休假时间久了,都怕沈韩生气,这……宋沉野和江斯年两个人的嘴加在一起,估计都骂不过沈韩,确实应该怕。
她在床边坐下,一边给宋沉野喷药,一边用敬畏的态度继续听沈韩一条一条语音的骂宋沉野。
太厉害了!
一句连一句还都能骂到点上,不像她翻来覆去就会一句王八蛋。
宋沉野看她听得津津有味,还藏不住表情的目露赞赏,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她是不是想这么骂他很久了?
宋沉野心塞的关了手机,从她手里拿过药,十分沉郁的自己处理起了脚伤。
时真看了眼他的手机,失望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因为脚伤加上脸皮够厚,宋沉野又顺理成章的赖在了南城,而且还赖得非常作,三分伤装出了十分的架势,要不是时真知道他伤的多轻,还以为他被截肢,生活不能自理了。
时真白天要出门忙学习和工作,晚上回家还要应付宋沉野拙劣的演技。
他崴了脚,走路一瘸一拐是正常的,但不至于连刷牙洗脸,甚至是洗澡这种事都不能自己干吧?
可宋沉野就是觉得自己干不了,非要时真帮忙,时真不帮,他就不洗。
僵持了两天,到底还是他先败下阵来,晚上趁时真睡着,偷偷摸摸的进卫生间洗漱洗澡。
然后第二天,假装这几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腿不瘸,脚不跛,腰不疼,就连头都不晕了。
除了他依旧会在沈韩发消息催他回江城的时候装可怜。
看他这样,时真也懒得管他,反正这人也不是第一天这么死皮赖脸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他愿意揣着明白演糊涂,那就演呗,正好她也想看看宋沉野这次到底有多少诚心。
转眼五月,在江城久等不回宋沉野的沈韩终于熬不住了,他在五一假期的第一天,亲自来南城抓人。
因为提前联系过,所以宋沉野早有准备,时真亲眼看着他把自己的脚腕用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还把云南白药当香水喷,更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憔悴点儿,早上洗漱时,连胡子都没刮。
他往床头一靠,看起来还真像有病的。
但时真觉得沈韩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宋沉野在糊弄他。
结果沈韩还真是个傻子,他一看到宋沉野的浮夸的脚伤,怨他没有事业心的气就消了大半,还很着急的问:“只是伤了脚,没伤脑子吧?”
他这句话,要是在电话里说,时真一定以为他是在骂宋沉野,可现在看他满脸担忧,时真确定沈韩在人际交往方面多少也有点儿病,也难怪他能同宋沉野和江斯年玩到一起。
“妹妹,你也不带他去医院看看,扭伤可不是小事,这要是骨裂了或者骨头错位了怎么办?养不好,影响走路可不好了!”
他说着,起身就拉宋沉野:“你起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顺便把脑子也检查检查,就是不知道恋爱脑这个病还有多久才能被医学界真正重视起来,等回江城,我得找人打听打听。”
宋沉野推他:“不用,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沈韩急得跺脚:“身为兄弟,我本来是不想说你的,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家不要你了,你还非得上赶着往跟前凑,人家不让你住在家里,你非得赖着,现在好了,腿断了,连送你去医院,她都不肯。人家态度都这么明确了,你说你,何苦呢?”
时真抱着胳膊靠墙站着,等着看这出戏宋沉野还要怎么演。
宋沉野:“我腿没断,她也没有不管我。”
沈韩深呼吸,努力保持冷静:“你看看你这胡子拉碴的样儿,她没有不管你,你看我信吗?就算分手不谈恋爱了,你也还是她哥,帮过她的人,她凭什么这么作贱你!”
“她没有!老沈,事情不是这样的。”
沈韩情绪上头,更用力的拽他:“走,和我回江城去,我打电话给江斯年,让他找医生。”
宋沉野将求助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向时真,时真冲他戏谑的笑笑,转身走了,明显生气了。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沈韩放开他,盯着他看了几秒,察觉到了不对,气恼的问:“你是装的?”
宋沉野抬手揉了把脸:“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沈韩用力捶了他几下:“干脆彻底断了吧,你这个恋爱谈的,太耽误事了。”
“断不了。”
“你看她对你的态度,她早不喜欢你了。”
“你懂个屁!”
“我懂个屁?靠,老子是不懂,我就不懂当年怎么能答应被你和江斯年忽悠上这条贼船。”沈韩声音高了几分。
宋沉野不甘示弱:“就事论事,我人不在江城,耽误工作了?而且我哪次休息完回去没加班?钱少赚了一分?”
沈韩:“我和你论情,你和我讲理?讲理是吧!我问你,时真为什么不要你?还不是你作的?你要不作,能有这么多破事吗?人家要你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不要你了,你作什么!还装病!你能装一时,能装一辈子?”
宋沉野不说话了。
客厅里,时真听着两人的争吵,忍不住感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韩也算是矮子堆里的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