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彭将照片重重拍在桌上,金属相框与桌面碰撞发出刺耳声响。李维杰的目光死死钉在照片上,喉结上下滚动,二十年前的火光仿佛又在眼前跳动。拉韫踉跄着扶住桌沿,难以置信地看向丈夫:“你早就和他认识?那素察的死......”
“素察的死不过是个契机。”都彭冷笑一声,踱步到李平平面前,“李维杰,你以为藏着日记就能威胁我?当年那女孩被救走,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他突然扯开李维杰的衣领,那道旧疤在强光下狰狞可怖,“这道疤本该要了你的命,没想到你居然带着证据活到现在。”
审讯室陷入死寂,唯有李平平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她突然想起日记本里夹着的半张字条,颤抖着摸出来展开——上面赫然是都彭年轻时的字迹:“处理干净,别留后患。”
“爸,这......”她的话被李维杰的怒吼打断。父亲猛地撞开都彭,夺门而逃。警笛声再次响起,红蓝灯光在墙壁上交错闪烁,如同一场诡异的舞台剧。拉韫望着丈夫阴鸷的脸,突然冲向门外:“我要真相!素察到底为什么会死!”
街道上,李维杰骑着摩托车在巷子里穿梭,身后的警车穷追不舍。李平平抱紧父亲,风声呼啸中,她听见父亲沙哑的声音:“当年那场火,是都彭为了销毁贪污证据。我救下的女孩,是他的证人......”话音未落,摩托车突然失控,重重摔倒在地。
都彭的轿车缓缓驶来,他下车俯视着狼狈的父女俩,从口袋掏出一把手枪:“本来想让你体面地消失,既然你非要把二十年前的事翻出来......”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声枪响划破夜空,都彭的手臂中弹,鲜血喷涌而出。
拉韫举着枪从阴影中走出,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我不会让你再毁掉任何生命。”她转向李维杰,“告诉我,素察到底怎么死的?”李维杰挣扎着坐起,眼神空洞:“那天晚上,素察想对平平......平平反抗时,误杀了他。我为了保护女儿,才......但日记本里的证据,能让都彭身败名裂。”
远处传来更多警笛声,红蓝灯光将众人笼罩其中。拉韫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日记本,突然将它塞进李平平手中:“带着它离开,永远别回来。”都彭目眦欲裂地看着妻子,嘶吼道:“你疯了?!”拉韫将枪口对准丈夫,泪水决堤:“是你先疯了!为了权力连亲生儿子的死因都要掩盖!”
黎明的微光刺破云层,李平平在父亲的催促下转身狂奔。她紧紧攥着日记本,身后是此起彼伏的警笛声,还有拉韫声嘶力竭的哭喊。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恩怨,终于在血色黎明中迎来最戏剧化的反转,而真相的代价,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重量。
潮湿的晨雾中,李平平的运动鞋在泥泞里打滑。身后的警笛声渐渐远去,却在她耳畔幻化成无数交织的低语——都彭的威胁、拉韫的哭喊、父亲急促的喘息,还有素察生前扭曲的笑声。她摸到口袋里硌手的日记本,突然意识到,这本沾满血迹的本子不仅是证据,更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李维杰捂着渗血的侧腹,在巷口拦住一辆货车。司机警惕地打量这对浑身是伤的父女,直到李平平掏出所有现金:“求您,送我们去边境。”车厢里,父亲撕开衬衫布条简单包扎伤口,油灯昏黄的光晕下,他脖颈的旧疤随着呼吸起伏,像条即将苏醒的蛇。
“平平,你看这里。”李维杰突然翻开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褪色的电影票根,背面用铅笔写着模糊的数字。“1997年那场火灾后,我在死者口袋里找到的。”他的指尖划过票根边缘,“这串数字,可能是都彭洗钱的账户。”
与此同时,警局审讯室里,拉韫被手铐锁在铁椅上。都彭用染血的手帕擦拭手臂伤口,眼神冰冷如霜:“你以为帮他们就能赎罪?别忘了,素察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他俯身逼近妻子,“当年你默许他那些荒唐事,现在又想当正义使者?”
拉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与绝望:“是,我是纵容了他!但你比我更可怕——为了权力,连亲生儿子的尸体都能用来布局!”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都彭掏出了一部手机,屏幕上播放着李平平拨打她电话的监控录像。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玩到底。”都彭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李平平惊恐的脸上,“告诉媒体,是李维杰父女畏罪潜逃。至于你......”他俯身解开妻子的手铐,“该去演一场痛失爱子、大义灭亲的好戏了。”
边境检查站,李平平攥着那张电影票根浑身发抖。士兵接过证件时,她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突然,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探照灯的光束扫过货车车厢。李维杰猛地拽住女儿:“往山里跑!记住,活下去才能让真相大白!”
密林深处,李平平摔进一个土坑。她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某种坚硬的金属物。借着月光,她看清那是半截车牌——上面“都彭”的缩写在腐叶间泛着诡异的光。而此时,父亲的呼喊声越来越远,追捕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日记本里的秘密,终将把她推向更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