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央没有隐瞒,也没有说得很仔细。
她只是压低声音解释:“我有一位从西北来的富商朋友,他经过这条山道的时候被抢了货物,我本想来找山匪,为民除害,没想到遇见你们。”
“就凭你自己?”老郡王妃惊讶,上下打量许靖央。
在她们眼里,现在许靖央虽然衣着有些凌乱,可是扮相华美端庄。
那清美绝伦的面孔上,五官英气,堪称花容月貌。
就这种弱女子,竟敢说找山匪。
许靖央无从解释,比较平静道:“我自幼习武,对付他们,应当没有问题。”
葛家人觉得她真是在开玩笑!
山匪可是足足有五十来人,而她不过孤身一个,难道拿命去拼吗?
那个姓崔的少年先急了。
“可笑!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你面对的是一群不要命的杀手。”
“看出来了。”许靖央回答得不慌不忙。
少年指责她:“所以,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误入敌窝,真是笨!怎么敢对自己的能力,如此自信?”
老郡王妃也叹气道:“姑娘,你这是何苦,枉送自己性命。”
许靖央蹲下来,先撕开嬷嬷的衣服,为她上药,再用她衣服的布条,绑在伤口上。
她动作利落,倒是让那个少年目光顿住。
许靖央说:“你们若是信我,就告诉我实话,他们到底要从你这得到什么东西?”
她抬起凤眸,望着那崔姓少年。
那双眼睛黑得纯粹,让人想起结冰的湖,表面平静,深处暗流蛰伏。
少年顿了片刻,扭开头:“没什么。”
许靖央站起身,手指上沾了血,却愈发让她容颜看起来清冷如仙。
“你姓崔,跟前皇后的母族是同一个姓氏。”
“住口!不要再说了。”少年急眼。
许靖央垂眸,掏出帕子,擦了擦指尖的血:“算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重要,总之我会一起救出去。”
听见她说的话,老郡王妃叹气:“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们了。”
少年更是冷嗤:“狂妄。”
许靖央没跟他们争。
一会天色暗下来,她就要动手了。
这会儿,她走到木笼旁边,坐下来靠墙,闭着眼休息会。
顺便在脑海里演练沙盘,布置进攻的路线。
雷川之前说要来接应她,但许靖央知道朝廷那些人的态度,一旦知道她瓦解山匪,并且有神策军相帮,定会说成是神策军的功劳。
她这次有把握,才来孤身深入。
在许靖央闭目养神的时候,旁边的崔姓少年,朝老郡王妃跪下。
“葛老夫人,都怪我,连累你们了,若有机会得救,我必磕头谢恩。”
“小公子,快请起,这帮贼人怀揣祸心,避是避不开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不能先自乱阵脚。”
刚刚醒来的葛夫人含泪说:“没错,老爷看我们没按时回去,定会发现端倪,派人来解救我们的!”
就在这时,地窖的门被打开,女眷们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地看着。
老郡王妃如同雌鹰护着她们,警惕地盯着进来的三个侍卫。
他们本是葛家的护卫,却早就被人买通,现在跟山匪是一伙的了。
只听他们嘲笑两声,随后打开木牢的门,朝许靖央走来。
许靖央凤眸睁开,漆黑冰冷地锁住这几个人。
他们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跟爷们出去玩玩!”
早在刚刚,这个刚闯出来的女子,就如同误入的仙子般,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刚遇到的时候,就透着一股清冷,仿佛神女。
这会她发钗散落,乌发如瀑垂落,衬得那张脸愈发素净绝尘,哪怕身处这腌臜匪寨,也丝毫不染浊气。
如此漂亮的美人,又无依无靠,没有价值,自然会成为他们这群贼人盯上的玩物。
许靖央被他们拽住,推搡走了两下。
她在想,现在她要怎么装?
是不是该尖叫?
然而,老郡王妃扑过来,死死拽住许靖央的衣袖:“别动她!你们要多少银子,算上她的一份,我们葛家保她!”
葛家女眷也纷纷围拢,二小姐和三小姐颤抖的手,握住许靖央的衣角。
许靖央微微怔住。
这些柔弱的女子们,在这个时候为了保全她的清白,拧成了一股绳。
也因为她们都清楚,这些人玷污了第一个姑娘,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只能团结起来。
“滚开!”侍卫一脚踹向老郡王妃。
老人闷哼一声跌倒在地,葛家女眷也被粗暴推搡开,哭喊声顿时响成一片。
许靖央顿了顿,也假装揉了揉眼睛,哭了两声。
她被侍卫们拽着往前走,方才还在怀疑许靖央身份的崔家少年,这会儿猛地撞向栅栏。
他目眦欲裂,嗓音嘶哑地怒骂:“畜生!你们这群孬种!只会欺辱女子,算什么男人?!”
少年狠狠踢踹木笼:“有本事冲我来!不要伤害别人!”
侍卫们呵呵冷笑。
“你早点将东西拿出来,她们就不会这么遭罪了。”
说罢,他们打开地窖的门,把许靖央带了出去。
门扉关上,将老郡王妃她们的哭声隔绝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