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也没有拐弯抹角,说明来意后,把江茵的遗书拿了出来:“请看看这个!”
郝兵接过遗书读了起来。
秦飞看见郝兵在念遗书的过程中,老爷子的面色越来越沉。
握着茶杯的手,也是直抖。
“这个浑蛋!简直是禽兽不如!”
郝振国听完后,怒不可遏!
“啪!”
玻璃茶杯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玻璃碴四溅!
他干了大半辈子革命,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普通老百姓不被有钱有势的人欺负吗?
可是已经解放了二十多年了,居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而且发生在革命阵营当中。
郝兵也是义愤填膺地站起:“梅仁兴这个浑蛋,简直是无法无天!要是不把他绳之以法,天理难容!”
郝振国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儿子道:“郝兵,你带着这封遗书,直接去见你钟叔。”
郝振国口中的“钟叔”,就是省委书记钟庆祥。
老爷子也明白,地方官员盘根错节。
有些事情执行起来并不容易。
尤其像江茵这种事情,只有用高压态势才能减少阻力。
------------
秦飞婉拒了郝老爷子留下他吃晌午饭的盛情。
这点自知之明,秦飞还是有的。
别看郝兵可以在他家吃饭,但是他在郝家吃饭却不合适。
有些关系要维系好,必须要懂得保持距离才行。
秦飞跟郝兵出来从将军楼出来,两人握手话别。
“兄弟,钟书记明天去中枢开会,所以,我现在就去找他。”
郝兵作为省委办公厅副主任,随时掌握省委书记的行踪。
秦飞暗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正所谓夜长梦多。
钟庆祥去中枢参加会议,起码需要两天后才能回来。
别看两天的工夫不长,眨眼间就会过去,但对于江茵而言,就是度日如年。
更何况“没人性”这样的畜生,完全有可能见江茵没有回来,而对她采取报复行动。
“好的大哥,让你费心了!”秦飞握着郝兵的手说道。
郝兵一手握着秦飞的手,一手拍着秦飞的肩膀:“跟我客气啥,你为此事亲自跑一趟,就说明你非常在意这件事。当大哥的自然要全力帮助你!”
------------
一个小时后,秦飞登上了返程的绿皮车。
与此同时。
省城聚宾楼饭店。
一间宽敞的包间内。
四个人正在推杯换盏。
主宾席上,是一位身着灰色人民装,年纪大约四十二三岁的中年男人。
他肤色暗黄,神色不可一世。
此人便是省轻工业局局长李凌宇。
坐在他左边的是局办公室主任丛逸涛。
坐在李凌宇右侧的正是饭局的做东者,省造纸厂厂长梅仁兴。
这家伙长得肥头大耳。
这个年代,有将军肚的人不多。
可见他没少捞集体的好处。
梅仁兴的右边是厂办主任戴伟。
李凌宇有个爱好,那就是打扑克,而且是打百分。
所以,下午基本上不办公。
午饭后,就找几个心腹打百分。
一打就到后半夜。
当然,他玩扑克,绝对不可能是白磨手指头。
必须带点彩头。
梅仁兴投其所好,饭局和牌局大都由他安排。
而且为李凌宇准备了充足的现金。
其实,李凌宇根本不需要本钱也能赢个钵满盆满。
梅仁兴此举,不过是为了多给领导上点供而已。
李凌宇自然是理所当然地接纳。
今天,梅仁兴一如既往地把李凌宇请到了他最喜欢的聚宾楼。
李凌宇本来就欣赏梅仁兴,甚至想把他提拔到局里当副局长。
但梅仁兴说,他更愿意在造纸厂当厂长,为的就是给李凌宇提供资金方便。
为此,李凌宇就更加把梅仁兴视为心腹了。
“李局长,一会儿吃完饭,我和小戴一定要跟您和丛主任大战三百回合。”梅仁兴敬完一杯酒后说道,“我就不信,我们两个总输!”
百分的打法,是两个人一伙,相对而坐。
李凌宇觉得丛逸涛打百分的水平高,跟自己配合默契,无往而不胜。
所以,只要一玩扑克,就跟丛逸涛一伙儿。
然而,谁都知道,李凌宇是个臭扑克!
是一个连牌都不记的主!
李凌宇之所以被称为“常胜将军”,主要是对手故意输他。
听了梅仁兴的话,李凌宇得意道:“就你们两个臭扑克,有多少钱就得输多少钱!钱没带够,我可不玩儿。”
梅仁兴拿起身边的黑色人造革兜子,拍了拍道:“三千,够你您和丛主任赢的吧。”
李凌宇双手抱怀:“马马虎虎,勉强吧。”
丛逸涛接话道:“梅厂长,你们二位就祈祷我和李局长抓的牌不好吧。不过,多好的牌在你们手里也是白搭啊。”
“我们不服!”梅仁兴故意道,“今天,我和小戴一定让你和李局长吐点血出来。”
“好!咱先喝酒!”丛逸涛举起杯中酒,调侃道,“感谢梅厂长和戴主任送钱!”
“哈哈哈……”李凌宇开怀大笑,“丛主任,不带你这样得便宜还卖乖的!”
李凌宇也是十分能喝的主。
一个人喝一瓶茅台,都不带醉的。
当然,热茶必须跟上。
此刻,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他面前的茅台酒已经喝掉一半了。
其他三个,跟李凌宇练的也都是海量了。
用李凌宇的话说:“能和五两,喝一斤,领导群众都放心!”“能喝一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得培养。”
此刻,另外三个人面前的三瓶茅台酒也都喝掉一大半了。
给足了李凌宇的面子。
就在四个酒足饭饱,准备玩扑克之时。
走廊里传来了,轰隆隆的脚步声。
仿佛,楼都震颤起来。
“怎么回事?小戴,你出去看看!”梅仁兴对戴伟命令道。
戴伟站起身,刚走到门口,就被十几个荷枪实弹,身穿公安服装的公安人员给堵了回来。
呼啦啦!
紧接着,十几个公安人员鱼贯而入。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屋内四个人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