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家里娃子年纪还小,还没入学。不过不用着急,咱们还要再请先生教这些娃子。将来不但可以去长安,还可以去洛阳、扬州这些地方。”葛明就是这么打算的,古代的交通太差了,想要把东西卖到满大唐,最好的方法就是多个州府复制。
“这些孩子全是庄子上的孩子,有我家的,也有你家的,就算没你家的也有你们的侄子、侄女,全都是亲人。小郎君说了,京城的作坊必须读书识字的才能担任,这些孩子将来都是作坊的头头脑脑。”
哪怕后世也是如此,很多商品都是在不同地方生产的,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运输成本。虽然葛明不打算做直销,但是过高的运输成本会转嫁到最终用户手上,那销量就上不去了。
庄户会不会对自家娃子读了书,还是去管理作坊有意见?不是应该参加科举吗?自然不会,别忘了这是古代,考科举是不可能的,别说这些娃子,连这两个先生都没考科举的资格。
再说唐代的科举制跟宋、明、清完全不同,需要考上进士之后等待遴选。这个遴选就有意思了,可能等一辈子,所以就算走了狗屎运中了进士,没个家世照样一辈子当不成官。
在后世八九十年代农村娃子最好的出路就是念初中,然后考个中专毕业就赚钱。要是更早一些,无不以家里有工人为荣,吃上商品粮,从此摆脱做农活的命运。再说这些孩子将来是作坊的头头,这可是管人的活计哟。
所以这帮人一听,哪里有不高兴的。尤其是王麻子,自己儿子王大壮就在读书,而且是成绩比较好的,这将来到了京城负责养猪作坊,说不定能在长安找个媳妇呢。别看是养猪,这是满大唐最好吃的猪肉,再说跟以往家里养猪不同,里面不少学问呢,小郎君说这叫科学养猪。
听听科学养猪,比科举就差了一个字,必定是大学问。
看着众人无不雀跃开心,禄伯接着说到:“别着急,我还没收完呢。“众人又安静下来,等着禄伯继续说。
“家具作坊和酒楼的人距离远了一下,到时候再通知下。酒楼在家具作坊在京城也要开起来,小郎君在信里说那个魏家庄子足足有万亩土地,所以菜还要种起来,所以不管是作坊,就连庄子上冬天种菜的熟手也要过去一些。”
“至于待遇去了全都一样。”
葛明在信中说要是这些庄户愿意留在长安,那就留在长安,不过禄伯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禄伯有自己的打算,要是把好手全部抽调走了,那葛家庄子上的作坊肯定会受到影响。这里是葛家的根本,所以禄伯还是希望这些人把京城的事弄起来之后再回来。
要是娃子出去跟着小郎君还是比较放心的,庄户年纪都不小了,上有老下有小,虽说长安更加繁华,但是哪里比家里舒坦?
葛家有临渝最高的爵位,相识故旧满县城,只要在临渝都可以横着走,这要是到了京城就完全不同了,那里全是各种勋贵高官,说不定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人了,于是就自作主张没把这事说出去。
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想着是不是让自己的老父老母去趟京城,这辈子都没离开过临渝,去京城教教人种菜,将来在邻村的老头面前也能挺起胸脯,说老头子我是去过京城的,那地方巴拉巴拉巴,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禄伯看着众人无不雀跃,只有食堂、后勤的经理非常低落,因为明显去不了。
禄伯看着两个经理,笑着说到:“你们两个也应该高兴才是,葛家庄子是主家的根,也是咱们的根,去不成长安就去不成了。一会赶紧去买菜杀猪,晚上自家庄子跟庄子上的人要一起热闹热闹。”
两人一听也有道理,庄子上能富裕起来是因为有作坊,作坊越做越好完全是因为后勤做的好,饭食做的香,不然可没有这么大的产量。
两人走后,禄伯对其他人说到:“赶紧回去看着庄子、学堂吧,让什么人去心里要有个主见,不能去了没用处,也不能让作坊有太大影响,事情一定要好好琢磨才是。”众人听后无不称是,这才慢慢从会议室离开了。
禄伯带着护卫回到家里,看到张二黑正在跟王来顺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怎么的,张二黑已经把上衣脱了,露出胸前如同蜈蚣一般的伤口。
“王将军,这伤口可是小郎君亲手缝合的。那时候小人觉得自己肯定完蛋了,没想到没多少天又活蹦乱跳了。”
“缝合的多好啊,如同蜈蚣一般,简直就是护身符。小人只盼望小郎君能够万事顺利,将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报答小郎君的恩情。”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伤疤,居然还显摆起来了。
“王将军,后来孙神仙听说小郎君有这种神仙手段,都从长安来到了庄子上,这才有后来的伤口缝合缝合,这些年不知道救下了多少人。您说,这是不是也有小人的功劳?”
禄伯一听这货又在瞎逼逼,没好气的说到:“是是,肯定有你的功劳。要是当时你争点气,把来村里抢东西的打跑了,说不定真的没伤口缝合之术了。”
张二黑一听禄伯回来了,瞬间哑火,挠挠头说到:“叔,您回来了。”
“二黑啊,别比比划划的了,还不够丢人的?当时就你个没出息的受了伤,要不是因为你是救人,叔早就把你开除护卫队了。”
张二黑一听满脸黑,没等说话就听禄伯说到:“骑上马去城里,让王大发和老戴晚上回趟庄子。”
“哦哦,是。”张二黑出门,上了马直奔县城。马这种东西在其他庄子不多见,葛家庄子现在不缺。其他庄子有这钱肯定是买牛,毕竟牛才能干活嘛,大致相当于很多年前在农村的拖拉机和小轿车的区别。
禄伯坐好,拿了一杯水喝掉。
王来顺笑着说到:“看来比较顺利?”
“嘿嘿,不但有工钱拿,还培养自家的孩儿,有什么不乐意的?王兄弟,晚上让你见识见识葛家庄子的热情,必让你睡到明天下午,哇哈哈哈哈。”
王大发接到通知时才知道葛明在京城的酒楼都已经订好了铺子了,这个速度真够快的。说实话自己真想去,但是真的去不成,这都不知道何时见到妹子和小郎君了。
老戴接到通知的时候开心不已,戴健这个混账东西成绩一直都不错,连结巴都好了,还以为要过些年才能去京城跟着小郎君,这才几个月功夫就能去长安了。
戴健这个混账东西要是混出点人样来,祖坟都要冒青烟啊,于是赶紧把作坊的事情交代了下,上了张二黑的马,两人就回了村子。
这天晚上葛家庄子杀猪宰羊,又是经典的长街宴。这大夏天的晚上凉快,这才是长街宴最好的季节。原来的长街宴各家的破门版垫块石头就算桌子了,现在那东西早就当成劈柴烧了。谁家还没有木匠坊的新桌子,家家的样式都一样,这可不是为了家里吃饭的,就为了长街宴的时候整齐,也让外人看看葛家庄子人心齐。
王来顺上次吃这么好吃的猪肉还是上次来,这一口想了好久。蒸熟软软的方块肉,一吸溜就吞进去了,真是满嘴香。
这是庄户太热情,动不动就过来敬酒,就不能让自己吃爽了再来?王来顺觉得不用开酒楼,有这猪肉和烈酒就足够了。
果然,王来顺不到半个时辰就滑到了桌子底下,禄伯一看赶紧让人扶到自家。
每当长街宴时庄子上最开心的就是孩子,几年前这些娃子有的连裤子都没有,再看看现在。不但衣服干净整洁,一个个胖乎乎白白净净的,怎么看都不是做农活的料。
禄伯心里想着:真好啊,这日子越活越有奔头了。
第二天各个作坊经理开始挑选人手,被选上的自然高兴万分,因为有差旅补助不说,到了京城还有三倍薪水。关键是有生之年能去趟京城,看看真正的繁华,这辈子算是知足了。
禄伯亲自去了趟县城,打算找现在为主簿的孙老头,也就是葛粮的岳父。禄伯怀里还揣着两封书信,一封是葛明大嫂写的,一封是孙韬写的。
禄伯的身份全县都知道,到了县衙门口就被曹爽等人请了进去。自从葛粮、葛仓去了京城,县衙变得无聊了很多。
虽然禄伯不过散官的身份,但是孙老头也不敢不重视,这可是葛家最信任的人之一。自家跟葛家是亲家,那就是一家人。
自从孙老头做了主簿,跟以前做教谕可就完全不同咯,腰杆变得挺直,虽说没有葛家在县城撑腰,但是威望依旧在。这么说吧,哪个庄户不欠葛家的牲畜钱?孙老头那是葛家的亲戚,满县城葛家才几家亲戚?
另外一家是葛明二嫂的母亲,不过这个二嫂是妾,但是好歹也算丈母娘,现在可没人敢欺负。再说也不知道葛家给了什么秘方,现在铺子里卖的蒸饼酸软没酸味儿,这可是独一份的生意。
“孙主簿,老汉今天算是不请自到了。”禄伯见到孙老头笑着说道。
“张老哥,请你都请不到呢。”孙老头也笑着说道。两人稍作寒暄,孙老头知道禄伯没事肯定不会来。
“孙主簿,老汉来给您送信来了。”说完把两份书信从怀里掏了出来,孙老头接过来一看,一儿一女一人一份信,心中顿时幸福感爆棚,也非常庆幸当年教了女儿识字。
“多谢张老哥,不知道葛爵爷现在如何了?”
“阿郎很好,有尉迟大将军照顾,比在临渝舒坦多了,估计这时候差事都安排下来了。”是不是真的安排下来了,禄伯自然不知道,但是话就只能这么说。
“小郎君也不错,陪着太子读书,还是房相的弟子。这不打算把作坊抽调一些人手,打算在京城也开起来,老汉看小郎君就是瞎折腾。这还不算,还让庄子里的先生把娃子都带过去,将来这些娃子就是庄子的经理。两个先生还能游学,这可是好事啊。”
孙老头对葛明还是非常想念的,这孩子神奇手段太多,短短三年就把一个庄子弄成这么富裕。当然富裕还不算什么,家家授勋就太厉害了。。。。。。别说是在临渝,满大唐都是独一份儿的存在。
“好好好,葛明这孩子不管到了哪里,都能把哪里搞的富裕起来。这孩子还不是官,这要是当了官前途不知道怎么样呢,老夫真是非常期待。”
“孙主簿,令郎也不错,在长安游学几年,涨涨学问交些朋友,葛家还能不推荐推荐?”
“嘿嘿嘿,张老哥说的是。”两人又相互吹捧了一会,禄伯这才把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其实很简单,高薪聘请两个年轻的先生,除了待遇高之外将来还能去长安。
“张老哥,这怕是要抢破头啊,哈哈哈。县学多少学子都没出路,这不就是出路吗?要说还是葛明对孙韬最好,有好事最先想到的就是他。”
最后孙老头推荐了两个得意弟子,禄伯这才回了庄子。
禄伯上了马车可就不是开开心心的了,反而满脸阴沉。自己也想念阿郎和小郎君,但是要是去了长安庄子就少了主心骨。
禄伯这次进县城不光是为了找新的先生,其实另有目的。简单来说就是显摆,葛爵爷在京城混得好,小郎君在京城混得好,跟着葛家的全都有好日子。
这是显摆又是立威,别看主家都不在临渝,依然是临渝的顶梁柱。别以为庄子上不少人去了京城,有什么想法的都老实点。
既然跟孙家是亲家,那孙家就有照顾好庄子的责任,当然这些话不用明说。你孙家的主簿位置怎么来的?你家孙韬还想不想在长安混个一官半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