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留步。”陆雪拿着一个荷包走上前,里面是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劳公公走一趟,这点薄礼不成敬意,权当给公公买壶茶润润喉,望公公笑纳。”
这两张银票还是谢远山给她的,她自己手上的银票早都全换成银子了。
当太监的一般都不太正常,魏公公又是一个比较有权势的太监,还是好好把人送走。
魏公公掀开帘子,看了眼那张笑得有些憨厚的脸,拿起帕子掩住口鼻,“咱家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乡君的好意咱家心领了。”
“乡君,咱家告辞了。”一个农女能有多少家底,那个荷包里估计也就几两银子,他可不想碰那种脏兮兮的东西。
旁边的侍卫得到指示,把陆雪请到一旁,两驾马车一前一后地离开,这次是卢怀瑾的马车在前。
只剩下几口摆着赏赐的大红箱子,一块牌匾和只用过一次便被丢弃的宣旨台。
眼见马车越来越远,村民们立刻活泛起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但都有些不敢往陆雪身边凑,似是突然生分了一样。
“小雪,那个公公没收银子,不会说你坏话吧。”
王氏有些担心,那个公公自己都说了,他干爹是皇帝老爷跟前的红人。
“没事,他不差这点银子。”陆雪把荷包收起来。
魏公公手上的一个扳指都得上千两,估计是看不上她手里这点银子,没准还会觉得拿了她的银子会脏了自己的手呢。
王里正被村民们从人群中推出来,“福星乡君,您看咱们是不是先把东西拿回去。”
陆雪听他这么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里正叔,你别这么叫我,我听着不舒服,跟以前一样就行。”
“那...”王里正看了谢远山一眼,“陆福星?”
谁官职更高他还是知道的,总不能还叫远山家的吧!
“不如,叫我名字?”陆雪期待地看着大家,她更喜欢别人叫她名字,而不是远山家的,谢娘子,陆福星一类的代称。
“那不行,不行。”村民们齐齐摇头,哪能直呼的叫一个女子的闺名呢,尤其是村里的那些男子,更是叫不出口。
“不如,都叫陆乡君吧。”谢远山说。
“行!”王里正点了点头,这称呼好。
陆雪有那么一点失望,不过,时代如此,没必要过多地纠结。
村民们叫了几声陆乡君,也觉得不错,热热闹闹地把赏赐的物件送到谢家。
“嚯,这布真好看,还发光哩!”
“什么布,这叫锦绣,你可别碰,咱们手粗,容易划坏了!”
“用你说!诶哟,这个印章是金的!天啊,还有这个头冠,也太好看了!”
“......”
大家小心地看了一圈,哪怕没人盯着也不敢上手摸,这些东西贵重得紧,把他们卖了都赔不起!
谢家门外,谢峻山眼底青黑,神色萎靡地走到谢三山身边,声音沙哑难听。
“三哥,我记得你同五弟关系不是挺好的,现在怎么到了这般田地,不仅一点光都没沾着,连家都分了。”
谢三山上下打量谢峻山两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也不看看自己都混成啥德行了,还到他这挑拨离间。
他才不管谢远山好不好,他只想守着媳妇过日子。
谢峻山脸一黑,刚要追上去,被一只胖手拉住了衣角,“嘿嘿,相公,吃鸡腿呀,什么,你不吃,那睡觉觉吧,睡觉觉!”
只来得及挣扎了两下,他就被李知夏扛在肩上......
看到的村民见怪不怪的别开眼,回头教育自己小子,“看见没,软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一群小伙子深以为然,但看看一旁对着陆乡君笑得灿烂的谢远山,又有些动摇,要是长得好,也不是不可以。
村里人哪里知道,谢远山还真不能说是吃软饭的,有实权的百户,可不比一个乡君的诰命差。
如果非要二选其一的话,很多人宁可得罪陆雪这样一个乡君,也不愿意得罪百户,兵权才是硬道理。
张婆子蹲在地上稀罕地看着绣着练鹊纹的诰命服,又看了眼正和王里正说话的陆雪,“陆乡君,你把这诰命服穿上给咱们开开眼呗!”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满眼期待地看向陆雪,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衣服呢。
“去!瞎起什么哄!这诰命服能是随便穿的!”王里正板着脸呵斥他们。
“我看书上说,这穿诰命服之前,都是要沐浴焚香,祭祀祖先,还要提前斋戒几天才能穿。”
“这么麻烦!我滴乖乖,那还是算了,算了。”众人连忙摇头,这穿衣服还要准备那么多天,真是让人想不到。
陆雪看着大家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倒也没有那么麻烦,门一关,她做不做那些,又有谁知道呢。
不过,王里正既然说出来了,装还是得装一下的。
“我和里正叔正商量着请大家吃席的事,等日子定下来,我肯定提前斋戒几日,保准能让你们看到诰命服的全貌。”
“真的!”张婆子眼睛一亮,不仅能看衣服,还能吃席!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大家。”
陆雪笑着说,魏公公没收她的银子,这一百两足够请全村吃顿好的,不够也没关系,她不差钱!
正好谢远山当了百户,按理说也是要请大家吃席的,不如一起都办了。
谢老头坐在一旁,整个人都是呆愣的状态,从回家开始便是如此,也不晕,也不说话,就安静地坐在凳子上。
弄得王氏担心不已,还不如晕过去了!
她这想法刚冒出头,谢老头笑了一声,晕了!
暗八眼疾手快地捏着他的脉搏,嗯,还是没看出啥毛病,真是奇怪。
两针下去,谢老头悠悠转醒,活蹦乱跳的跑到赏赐面前,“诶呦,我家二郎媳妇成乡君!”
院子里的村民刚消停下去,又被他带起来说了一通,很久才再次平息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陆雪把金印放在荷包里,穿了一身红的袄裙,头发利索地盘在头上,插了一支御赐的金簪。
领着陆一他们和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吴三,以及最后压阵的谢远山,驾着两辆驴车,浩浩荡荡地往县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