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陆雪给它们留的门,谁让它们总是半夜回家,进不来就在外面扒门嚎叫,村民们总来投诉,只好在墙上打了个洞,方便他们进出。
谢远山跑到附近的时候,只能看见一条硕大的狼尾巴一闪而过。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
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洞,洞口边缘参差不齐,看样子像是房子盖好后才凿的洞。
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想害谢家。
谢远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不能发出太大的动静,万一刺激到狼群,让它们发起狂来更不好处理。
更何况,若是家里人听到他的喊声,贸然打开房门,岂不是更给狼群可乘之机。
他看了看一丈高的围墙,向后退了几步,目光锁定墙头,猛地向前冲去,打算先爬上墙头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手刚碰到墙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两年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来不及多想,他立刻松开手,脚下蹬墙借力,向后倒去。
尚未来得及喘息,三支弩箭从墙上的小洞口射出,深深钉入不远处的地面上。
他神色凝重,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此刻怕是已经成了刺猬,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机关。
陆雪刚被小白拱醒,迷迷糊糊的正揉着它的大脑袋,耳尖一动,脑袋瞬间清醒,披上外衣,从空间里拿出大斧,三步两步窜出院子,狼群紧跟其后。
打开大门,谢远山也正想敲门,四目相对之间,气氛有些凝固。
谢远山神色复杂,家里有这样的机关,肯定是要常常查看,墙上那么大的洞,怎么会发现不了。
发现了,却没补,那只能是家里凿的,再想想那群狼,看到他却没理他,反而是极有秩序地从洞里钻进去。
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那群狼定是家里的常客。
谢远山看着满面寒霜的陆雪,和她手里的那柄大斧,以及她身后凶神恶煞的狼群,闭了闭眼,声音艰涩,“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我是陆雪。”陆雪目光坦然地看着他。
“不,你不是。”谢远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与迷茫。
之前他只是怀疑,但内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的,可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让他再也没有侥幸的心理。
暗九也听见动静,从侧门飞身而来,看到是他们两个,又飞身而去,这两人,没一个好惹的。
暗八早上的时候,一个没留神,便被谢远山设计倒吊在树上,因着陷阱上有迷药,要不是陆姑娘过去把人弄醒,非得冻出风寒不可。
陆雪看着暗九飞走的背影,磨了磨牙,眼里的羡慕和嫉妒简直要化成实质,她怎么就学不会飞呢!
“你没睡醒吧,我不是陆雪,又能是谁?”
“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是她。”谢远山也收回目光,谢老头嘴里的小八,小九,又是什么来头。
陆雪打了个哈欠,把斧头扛在肩上,“你说我一定不是陆雪,那你总得讲讲证据吧!”
“你……”
“进去说,在这站着怪冷的。”陆雪打断谢远山的话,领着他回到小书房,小白它们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却被拒之门外。
“嗷呜”小白不服,在外面扒拉房门。
“再叫就不让你们进我屋!”
小白服了,领着狼群钻进陆雪的卧室。
谢远山:“……”他的待遇竟然不如狼!
“说吧,我怎么就不是陆雪了。”陆雪点燃灯笼,把大斧立在不远处,斧刃闪着寒光。
谢远山收回思绪,仔细观察她,“你以前不长这个样子。”
“你以前也不长这样吧,你能长开,我就不能?”
“陆雪胆子不大,性子……”
“你没听到小蒋氏说的那些话吗?我那时胆子就不小了,陆有金,哦,就是我爹,告诉我……”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无论他问出什么问题,陆雪都能自圆其说。
渐渐地,谢远山的问题越来越少,可直觉告诉他,他的想法没错,但这些话又找不出破绽。
难道真是自己多疑?
陆雪其实挺无奈的,她不是非要引起谢远山的怀疑,奈何很多东西根本没办法隐藏,还好,眼前这人和原主相处的时间不长,又两年未见。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足以让一个人彻底改变。
就像谢远山,这两年的变化难道小吗?
陆雪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的打算,至少现在不可以,毕竟他们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至于以后,两人若不在一起,哪还有以后。
若是在一起,那就看谢远山能不能发现了,反正她自己是不会说的。
万一谢远山发现了也无所谓,最坏的无非就是那几种处理方式:
找道士驱魂;或是告到官府,让人来抓她;或是像陈户曹一样,到处传播她鬼上身,让她不容于世。
找道士,陆雪有谢老爷子给的符;告官府,她自己身手不错,又有暗卫,还可以投奔卢怀瑶;至于传谣言,平安村的人都是人证。
不过,陆雪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如果他真敢这么做,山里的悬崖底下,怕是又要多一具尸体了。
就是可惜了他的脸,哦,身材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腹肌之类的。
“还有问题吗,要是没有,我可要回去睡觉了。或者,你要是接受不了我变化这么大,不如,咱们两个和离吧。”
陆雪靠在椅子上,她真的很困了。
“就算你不是陆雪,我也不会同你和离的。”谢远山一愣,抿了抿唇。
他好像弄巧成拙了,明明之前早都告诉过自己,她是谁不重要,为什么非得挑明呢!
陆雪言闻,困意都少了几分,烛火在她眼底跳跃,映出几分玩味,“哦?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和离呢?”
谢远山避开她直勾勾的视线,“爹娘已经认定你,贸然和离,我怕爹打断我的腿。”
“只是因为这个吗?”陆雪眼含笑意地起身凑到他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一臂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