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主只在意战力和计划,对肉体欢愉之类自然毫不在意。
见舟山终于获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凭借体内那枚十成药效的神秘丹药源源不绝的滋养,他的战力自然回至巅峰。
执行那些冰冷的任务,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鲜少能构成真正的威胁。
强大的力量成为他生存的保障,却也像坚固的牢笼。
漫长的年月里,思绪如同藤蔓,日夜缠绕。
多年来他思考了无数遍,尤其在后期任务稀少、闲暇增多时,他便专注于手工——锻造兵器,打磨器具,修理机械。
金属碰撞的叮当声,炉火灼热的温度,都需要他全神贯注。
他以此对抗时间的虚无,抵抗那些一旦松懈就如潮水般涌来的、关于一个身影的疯狂思念与自我质疑。
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他若是真能忍住不去想,也不会傻傻的等了20多年。
抵制不了思念,也抵制不了内心。
见舟山无数次试图说服自己:这场相遇或许从头至尾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
梦红尘的出现,那些温柔与指引,不过是为了利用他身上某些未知的特质,来达到目的。
但每一次,这个念头刚冒头,就被他更猛烈地否决。
(不……不会的……他救了我……给了我丹药……他救过我几次……) 少年心底弥漫着浓重的迷雾。
他知道那是爱。
一种在绝望深渊里唯一抓住的、炽热的、名为爱的光。
只是这光,是否错误地照在了他这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他最终只能苦涩地认定:或许……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吧。
他拥有的,似乎只有一身在深渊厮杀中留下的、数不清的伤痕,和一腔燃烧了二十二年、最终可能得不到回应的——一厢情愿。
喜欢或许只是一刹那的心动,未必长久。
而爱,是非你不可的执念。
明知前路是深渊,明知付出或许血本无归,却依然燃烧自己,义无反顾地奔赴、坚持。
他甚至想过:哪怕……哪怕有一天站在尘哥哥面前,被他当众冰冷地宣告“我只是在利用你”,只要能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再见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依然会心甘情愿地做他棋盘上最忠诚的棋子。
(只要是你……利用我也没关系……只要能再见你……)
也许,他早已自认不配。
他也无数次拷问过内心:为什么尘哥哥知晓那么多秘密?为什么茫茫人海,偏偏选中了他这个卑微的兽人少年?
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尘哥哥只是在考验我……是我……是我没有经受住考验。
尤其是在那个养狼计划的夜晚!九幻狸趁他昏迷,强行利用契约束缚,让他在无意识中……失去……那无法挽回的第一次……从那一刻起,他就彻底玷污了自己的信念与等待。
(尘哥哥……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了……我……不配了……)
或许正如你所说,我看到了命运,经历了轮回,也明白了它的残酷。
但我真的不曾后悔,哪怕重来一次,我唯一的祈求仍是——带我走。
我从未后悔与你相遇,恰恰相反,此生只为那一眼。
或许他已然开始后悔,后悔的,是那一晚没能随尘哥哥而去。
二十二年后,约定之期已至。
尘哥哥信中所言,如今皆已成真。
直到今天一切终结,或者,是他计划的开始?
虽然他对那计划的内容一无所知,但他确确实实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扮演了该扮演的角色,发挥了他该有的“作用”。
而尘哥哥……他或许真是逆转时间长河而来的未来之人?又或是以前的上古大能,通过某种手段预知未来,从而逆天改命。
多年来,深渊的侵蚀让见舟山的杀戮日益深重,实验的改造与契约的束缚则不断削弱他的意志。
本以为撑不过去了。
但每到关键时刻,那枚丹药便修复着他的身体。
只要肉体不毁,他就拥有坚持下去的动力——他的精神,他的信念,始终在等待着某个人。
寂静的房间里,月光清冷。
见舟山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膛,感受着那枚丹药散发出的、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暖意,仿佛那是他与梦红尘之间唯一的、微弱的联系。
他的声音低得如同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思念,打破了死寂: “尘哥哥……你在哪?”
“我好想你……”
见舟山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他只知道,等待的那个人,是他...
窗外的月色依旧清冷,透过窄小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胸腔内那颗因为思念而沉重跳动的心脏。
那些关于等待、关于悔恨、关于深渊村落不堪回首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将他淹没在无边无际的苦涩与期盼交织的漩涡之中。
他的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荡,最终定格在那个名为蓝绫的少年,那双冰冷的猩红瞳孔,以及在那幻术战场中,自己传递出的那些尘哥哥纸条上的……话语,在那个残酷的实验室里,终究没能说完,就被迫中断了……
而就在这同一片清冷的月光之下,在远离见舟山所在房屋的、九幻翮的住所窗前——
翮站在窗前,月光透过玻璃洒落,映照着他手中悬浮的塔罗牌。
牌面排列成诡秘的法阵,幽光流转。
他的双眼同样闪烁着幽光,嘴唇无声翕动,正将至关重要的信息,跨越空间强行传递至蓝绫的脑海:
“……解除‘爱生离’。解除方法是……”
——声音戛然而止。
翮的最后一句话尚未吐出,指尖的塔罗牌骤然剧烈震颤,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
似有所感,他猛地抬头—— 正对着他的古树之巅,一道人影无声伫立。
宽大的黑袍在夜风中猎猎翻涌,衣袂间若隐若现的狐狸面具泛着诡谲的冷光。
月光将面具下半部勾勒出锋利的轮廓,鎏金纹路在暗处流淌,而兜帽的阴影完全吞没了上半部分。
翮的瞳孔骤然收缩。
面具眼窝处,一双泛着幽紫光芒的眼睛正冷冷俯视着他。
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却莫名的觉得对方在笑。
\"咔\"—— 掌心突然传来细微碎裂声,翮低头,塔罗牌正在他指间簌簌化为齑粉。
再抬头时,那人正缓缓抬起左手。
黑色手套上缠绕着几缕星丝,那是被生生掐断的传音术法,此刻仍在痉挛般扭动,像极了钉在蛛网上的飞蛾。
四周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风声都消失了。
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冰冷得令人战栗:“你的话...有些多了。”
(解释一下:联合狮虎族篇,黑袍组织的所作所为,有何目的?
相信聪明的宝子应该已经猜到了。
修改蓝绫记忆(狮虎族篇),包括现在传递十泉介在深渊的错误信息,其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将蓝绫彻底推入毫无退路的深渊绝境。
1. 斩断所有支援与退路:
修改狮虎族相关的记忆(尤其是与白橘、褚良工的情谊),是为了摧毁他潜在的盟友和后盾。
当蓝绫在狮虎族蒙受不白之冤时,“白橘和褚良工”和其他人一样,并没有站出来支持他。
因此,当蓝绫陷入真正的绝望深渊时,他不会、也无法将狮虎族,包括这二人视为寻求帮助的“曙光”,更不会视为精神寄托。
2. 制造唯一且绝望的执念:
在斩断其他退路后,蓝绫心中最重要的光,只剩下十泉介和十泉浩,这也是他仅有的退路。
对十泉浩,蓝绫有着本能的保护欲,深知浩浩还有同伴和未来,因此绝不愿将浩浩拖入自己即将面对的极端危险(如极界)。
于是,十泉介便成了他唯一且必须守护的目标。
传递“十泉介被困深渊”的错误信息,是这盘棋的最后一步杀招:它彻底封死了蓝绫的犹豫和退路。
这个信息等于告诉他:“只有你能救他,你不去,他必死无疑”。
这瞬间将“守护十泉介”的执念,催化成一种极端、偏执、不容置疑的生存本能和行动指令。
3. 催化蜕变与力量爆发:
将一个人逼入真正的、毫无退路的深渊绝境,本身就是最残酷的催化剂。
而“十泉介危在旦夕”这个由错误信息强化的极端情感压迫(尤其是深入骨髓的执念),则是引爆蓝绫潜能的终极导火索。
在这种极端的绝望、孤独与对失去挚爱(十泉介)的巨大恐惧\/责任感驱动下,蓝绫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
而这种被逼到极限的、偏执到极点的强烈情感,能够催生的能量可是无比巨大的呢。
当然,黑袍组织这么做,究竟是引导,还是本就是命运的一环,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