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静静伫立在战场一隅,目光如泓泓古井,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这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切。
周围的人们或欢呼、或惊愕、或泪流满面,可他只是微微眯起双眸,薄唇轻启,吐出一句似有深意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人各有命相,生死轮回,皆有定数,今日这番变故,不过是命途里的一道奇弯罢了。”
孤独白卿站在若水身旁,闻言,忍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若水,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又透着几分感慨道:“瞧瞧我们这神主之能,我越发觉得我家兄弟简直是云泥之别,说高攀都是抬举啦!”
红樱双眼放光,小嘴微张,满是惊叹地嚷嚷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万物复生身法术呀!简直太神奇了,就跟做梦似的!”
木羽在一旁,惜字如金地应了一声:“嗯!”声音虽轻,却也难掩内心的震撼。
红樱转头看向木羽,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又忍不住夸赞道:“咱们的神主,当真厉害得没边儿了!这等逆天之能,怕是这世间再难寻第二人!”
整个战场之上,气氛如翻涌的潮水,变幻莫测。起初,有人还在强颜欢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惧。
转眼间,又有人被眼前的死亡与绝望击垮,放声痛哭。
而此刻,当那神奇的光芒洒下,一切又都化作了劫后余生的欣喜。
有人激动得双手颤抖,抹着满脸的泪水,缓缓抬起头,望向半空中那被璀璨光晕紧紧笼罩的身影,眼神中满是敬畏与感恩。
然而,也有一些人一脸茫然,压根不清楚那半空中的神秘人究竟是谁,只觉得这一幕如同天方夜谭。
就好似在看一场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大戏,那些之前侥幸存活下来的人,此刻目睹这一幕,皆是满心震撼,呆立当场。
有些人站得实在太远,只能隐隐看到四大城的位置在不断变幻,却并未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
终于,有几个长老率先回过神来,赶忙单膝跪地,神情庄重而虔诚,齐声高呼:“多谢神主救我等于水火之中!此等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神主大德,永世铭记!”
这几个长老竟是异口同声,连一个字都不差,那声音整齐洪亮,仿佛是经过无数次排练一般。
那些早已知晓自己会复活的人,听到这话,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战场上满是跪地的身影,呼喊声震彻云霄,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撼动。
颜云溪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眼神清冷,宛如寒夜中的星辰,冷着声音说道:“你们的命,本座今日还给你们了。望尔等日后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机,莫要再行恶事,辜负了这重生的机缘。”
说完,她的目光又落在战场中的一个人身上。
夏时予正沉浸在身体奇迹般愈合的震惊之中,忽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也抬起头,与颜云溪对视过去。
他只觉那目光如芒在背,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他下意识地用手触摸自己原本受伤的手臂,那触目惊心、能见白骨的伤口,此刻竟已快速愈合,只留下衣服上对应伤口处的破洞,还在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
颜云溪凌空而立,周身灵气流转,宛如月华凝就的仙子。她目光如炬,落在夏时予身上,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你比我想象中的,成长得还要出色。”
话音未落,记忆如潮水般在她脑海中翻涌。当年,她穿梭于各界,偶然路过一处荒僻之地,一眼便瞧见了蜷缩在角落、只剩半口气的夏时予。
那时的他,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她本可以轻易将他救起,可当她瞧见夏时予身上缠绕的厚重劫气,以及眉间那若隐若现、闪烁着神秘光芒的莲花印记时,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这孩子,命数不凡,绝非池中之物,此间小小劫难,不过是命运为他铺就的登天之梯。
她当机立断,挥手打开时空通道,将他送到了这个灵气氤氲的世界,临走前,还随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复生丸,便不再理会,任由他在这方天地中自生自灭、历劫成长。
如今再看,这孩子已然修炼至如此境界,周身剑意凛然,气势不凡,倒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夏时予站在原地,听到颜云溪这话,心中猛地一震,过往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
他自幼便不知父母是谁,懵懂懂事时已四岁,记忆里全是街头巷尾的冷眼与饥饿。
五岁那年,他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兽,整日在街头流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活脱脱一个要饭的小叫花子。
那日,阳光慵懒地洒在青石板路上,他正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突然听到一阵犬吠声。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被一群恶狗追得四处逃窜,那慌乱的模样,活像一只被猫追着的老鼠。
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许是心底那股与生俱来的侠义心肠作祟,竟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捡起地上的树枝,对着那些恶狗又打又赶。
可那些恶狗哪里肯轻易罢休,见有人阻拦,纷纷调转方向,朝他扑了过来。一时间,他的身上被咬得鲜血淋漓,伤口纵横交错,疼得他直咧嘴。
而那白胡子老头呢,却双手抱胸,站在一旁,非但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反而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窥探他灵魂深处的秘密。
待恶狗散去,老头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开口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夏时予疼得龇牙咧嘴,哪里顾得上回答,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老头也不恼,目光落在他胸前露出的半块玉牌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把将玉牌扯了出来,仔细端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