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威被抓去后,秦家就乱得不可开交,
下人们急得热火上的蚂蚁似的,许多不想被牵连,想要花钱赎身......
秦老夫人本就因为大儿子的事焦急,又被这些事拖得心累不已,
她整个人看起来暮气沉沉,好似随时都要闭眼似的,愤怒却让她双颊泛着红:
“该死的孽障,若不是她整出来那么多事,老大又怎么会被抓。”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我儿即便做了错事,我们该赎的罪都已经赎了,又何必她在这里做什么判官,她就是不想我们秦家好,就是埋怨我们偏宠姝儿呢!”
“可是她也不想想,姝儿不仅陪着我们数十年,更是给秦家带来了许多赞誉,
可她只会讨债,好像我们都欠她一样......等过了这一桩事,我非得将这个孽障除了不可。”
秦老夫人已经从下人的禀报里,知道了就是秦玥将她亲爹关进去的!
于是她越骂越气,看着她那架势,若不是实在分身乏术,定要直接亲自过去将秦玥收拾一顿。
可府上没有一个主母,她又不得不撑着身子,去打点各方的关系。
等她好不容易,将要送礼的名单列好,
秦老夫人整个人都在发抖,额头直冒虚汗,贴身嬷嬷不断地给她揉后背,担忧之色遮掩不住。
秦何晏与秦洛姝站在外面,听着屋内传来的咳嗽声,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他们秦家怎么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可即便已经慌得手脚冒汗,秦何晏还是不忘在秦洛姝努力做出沉稳的样子,轻声安慰道:
“姝儿,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护着你的!”
秦洛姝脸上的纱布都还没有揭开,但她却能用一双盈盈的眼睛,就让人想要呵护于她。
见秦何晏满脸的关心,她点了点头,落泪道:
“嗯,姝儿何德何能,能投生到秦家,得到哥哥始终如一的爱护......”
“可惜,我的脸毁了!要不然我即便是什么都不要,哪怕是去给那些大人们做妾,只要能将爹爹救出来,呜呜呜——”
秦何晏闻言惊了一大跳,连忙道:
“姝儿,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秦家就是再不行了,也有哥哥挡在前面的!”
秦洛姝像是被他的呵斥吓住,红着眼低下头,轻声嗯了一声。
秦何晏见她如此,心里一疼,连忙挤笑道:
“姝儿,不怕,哥哥一定能想办法将你的脸治好的。你看,这是我这些年私库藏的银子,粗略算下来也有二两万两了,你拿着。”
“我就不信了,有银子还请不到大夫——”
“其他的你都不要管,哥哥和祖母都会处理好的,你只要无忧无虑的就好。”
秦何晏虽然厌恶上了林佳娘,知道了她是一个表里一样,且水性杨花的女人,可姝儿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被迁怒......
看到他一眼的疼惜之色,秦洛姝捧着手里的银票,感动得落泪:
“嗯,谢谢哥哥,我再不提那些事了。”
兄妹二人重归于好,欣喜欢乐得与混乱的秦家,好似不在一个画面里。
这时候,一个已经赎身下人路过,
“呸!”他用力地吐了口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秦何晏被他脸上的鄙夷,气得火冒三丈,可下人已经赎身成功,秦家眼看着就要不存在了,他哪里还怕秦何晏,叉着腰就跟他抄了起来。
秦洛姝也被那下人的白眼气得不行,
可她看了看手里的银票,以及管家为秦老夫人的命令,而四处奔跑凑银子的样子,还是推脱说回去上药,回了自己院子......
半个时辰后,秦老夫人浅浅眯了会眼睛,
便等着管家拿银子回来。
可谁知,管家进来的时候,却是神色慌张,嘴唇都在发抖。
秦老夫人怒喝,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筹集银子,怎么空着手回来!”
管家吓得两股战战,直接双腿发软,滑跪到了地上:
“老夫人,没了,都没了啊......库房里那些东西,都是假的,全都被退回来了,小的一文钱没有收到,还被那些掌柜给奚落了一顿。”
“现在怎么办,没有银子,老爷、老爷怕是出不来了啊——”
秦老夫人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都是假的,赝品?!怎么可能,那可都是祖宗传下来的物件,不说其他的,就我的陪嫁的那珊瑚树都至少有个十万两。”
“你是不是拿错了东西,还是那掌柜看我秦家不行了,故意想要敲诈你。”
管家跪在地上抹泪道:“不是,典当行掌柜说的是真的,小的已经跑了好几家,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而且还说东西都是破烂,都许我们抬过去。”
秦老夫人惊得心跳如雷,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都青了。
她想了起来——
家里的库房钥匙,她给过林佳娘和秦洛姝!
她当时想要将身上的担子交给林佳娘,便有意锻炼她,谁知道,谁知道十多年的孝顺儿媳,竟然是在她面前演戏啊!
几乎不用再查,秦老夫人便能断定了,林佳娘监守自盗,将库房的东西都换走了。
现在银子,哪里还有银子,定被她都拿去给野男人了!
秦老夫人气得要吐血,可现在她就是想掐死林佳娘,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贱人,贱人啊,我秦家怎么娶了这样一个祸害啊——”
秦老夫人气得砰砰拍桌,去再如何愤怒,她也只能硬声道:
“罢了,先去将秦家那些田产处理了吧,
只要人还活着,就又机会重头再来,守着些死物也没有意义......”
田产是一个家族的根基,即便是再难的时候,秦老夫人都没有想过变卖。
在启国律法里,祭田是不允许卖的,即便是家族被抄家,祭田也是可以保留下来的......虽然不能卖,但是可以跟人交换抵押等。
总能筹集些银子,秦家那些地,可都是上好的良田!
管家嘴唇动了动,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眼神有些闪躲。
秦老夫人见他神色,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提高了音量道:
“你不会是想说,田产也都没有了吧,我可没有把田产交给那贱人打理,要是出了事都是你们这些管事的失职,要与我秦家一起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