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铜龟烛台吐着幽蓝火焰,将殿内气氛烘得愈发凝重。宗楚客官袍上的仙鹤补子随着动作微微颤动,他高举玉笏,声音响彻整个大殿:“陛下!昔有吕后称制安汉室,今皇后贤德堪比古贤,当佩天子剑,代陛下总览朝纲!”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姚崇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余光瞥见宗楚客身后韦氏党羽那得意的嘴脸,耳中仿佛已经听见民间百姓因韦氏横征暴敛而发出的哀嚎。他想起这些日子收到的密报,韦氏一族强占民田、鱼肉百姓,百姓们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荒谬!”姚崇突然怒喝一声,猛然起身,宽大的衣袖扫过案几,茶盏狠狠摔在青砖地上,瓷片四溅,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他们早已约定好的暗号。
“宗大人,你可知吕后称制后,汉室历经多少动荡?”姚崇跨步向前,袍摆猎猎作响,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吕氏外戚专权,屠戮刘氏宗亲,险些颠覆汉室江山!今皇后若效仿,难道是想让我大唐重蹈覆辙?”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殿,字字都带着对社稷安危的担忧。
宋璟怀抱万民伞,伞面上密密麻麻的手印和血书触目惊心,那是百姓们控诉韦后族人强占民田的铁证。他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上前,“陛下,请看这万民伞!”宋璟声音洪亮,字字铿锵,将万民伞高举过头顶,“韦氏一族贪赃枉法,在地方巧立名目,横征暴敛。河南道数十县百姓,因赋税过重卖儿鬻女;江南诸州,民宅被韦温等人强占,老弱病残被驱离,冻死街头者不计其数!若再增加皇后权力,让韦氏更加肆无忌惮,大唐的江山社稷,陛下的千秋基业,都将毁于一旦!”他的眼神坚定,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龙椅上的李显,眼中满是对韦氏恶行的愤怒和对百姓的怜悯。
宗楚客面色涨红,挥舞着玉笏反驳:“休得危言耸听!皇后理政乃是为陛下分忧,与吕氏乱政怎能相提并论?”
“好一个为陛下分忧!”姚崇冷笑一声,猛地转身,指向殿外,“那为何韦氏族人在各地修建的宅邸,比皇宫还要奢华?为何他们的商船私运盐铁,公然违反朝廷禁令?这分明是借皇后之名,行谋私贪腐之实!”他的质问如连珠炮般,让宗楚客一时语塞。
宋璟紧接着说道:“宗大人,你口口声声说皇后贤德,可事实呢?韦氏纵容族人欺压百姓,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这万民伞上的每一个手印,每一滴血,都是百姓的血泪控诉!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就该劝皇后放弃这荒唐的提议,而不是在此助纣为虐!”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手中的万民伞也随之晃动,仿佛在为天下百姓呐喊。
宗楚客恼羞成怒,大声吼道:“你们这是污蔑!是对皇后的大不敬!”
“我们污蔑?”姚崇怒极反笑,大步逼近宗楚客,身上官服随着动作鼓荡,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那好,我倒要问问宗大人,你与韦温暗中来往的书信,又作何解释?你收受贿赂,为韦氏党羽谋取官职,又该当何罪?”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死寂,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宗楚客身上,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声在殿内回荡。
宗楚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摇晃,手中的玉笏险些掉落:“你……你血口喷人!”
宋璟冷哼一声,上前一步,眼神如利剑般直刺宗楚客的内心:“宗大人,你若心中无愧,为何如此慌张?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不敢直面这些指控?莫不是以为仗着韦氏撑腰,就能颠倒黑白,蒙蔽陛下?我等今日就算拼了这顶乌纱帽,也要将韦氏的恶行公之于众!”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人群中的林羽眉头紧锁,他敏锐地注意到李隆基的侍卫悄然更换了殿角香炉。片刻后,袅袅青烟升起,反对声最激烈的御史突然捂住喉咙,面色涨红,声音戛然而止。林羽心中一惊,这定是有人暗中使坏,想要压制反对的声音。他正要上前查看,却见上官婉儿莲步轻移,装作不小心打翻金盏。酒水泼在地面,竟显出诡异的紫色。林羽心中一震,他曾在太医院研究过各类毒物,知道这紫色正是中和毒烟的征兆,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上官婉儿的机智。
太平公主端坐在一旁,凤目微微眯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看着宗楚客那嚣张的模样,心中冷笑:“韦氏,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当姚崇与宋璟据理力争时,她缓缓起身,广袖拂过座椅,声音清冷如冰:“姚大人所言极是。祖宗礼法,岂容随意更改?皇后干政,历来是祸国之源,还望陛下三思!”她的表态让支持姚崇的大臣们心中一振,而韦氏一党则面色阴沉。
宗楚客见势不妙,立刻反驳:“公主此言差矣!皇后代陛下理政,是为了分担陛下的重担,这是利国利民之举!”上官婉儿闻言,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奏章,声音清脆悦耳:“《汉书》有云‘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宗大人熟读典籍,难道不知妇人干政的危害?皇后若总览朝纲,岂不是违背祖制?”她巧妙地引用典故,字字珠玑,让宗楚客一时语塞。
李显坐在龙椅上,眼神游移不定。他看着下方争吵不休的群臣,心中犹豫不决。一方面,他对韦后情深意重,想要满足她的愿望;另一方面,又担心大臣们的反对会引发朝堂动荡。“都住口!”李显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烦躁,“此事容后再议!”
就在这时,林羽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陛下,臣近日在疫区查探,发现当地官员贪腐严重,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还望陛下重视农业发展,严惩贪官污吏,以安民心。”他的话音刚落,韦后便冷哼一声:“林太医,你不在太医院好好治病,却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莫不是别有居心?”她转头看向李显,眼中含泪,楚楚可怜:“陛下,林羽与太平公主往来密切,臣怀疑他们勾结在一起,意图谋反!”
李显听了韦后的话,心中一惊,未加思索便下令:“将林羽打入大牢,严加审问!”林羽还未来得及辩解,就被侍卫强行拖走。他望着龙椅上的李显,眼神中满是失望和不甘。
大牢中,阴暗潮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林羽被关在狭小的牢房里,身上的官服早已沾满尘土。同牢房的犯人见他是朝廷官员,起初对他充满敌意。但林羽并未在意,他发现有犯人患病,便主动为他们诊治。他用自己的医术,缓解犯人们的痛苦。渐渐地,犯人们被他的善良和医术所折服,开始尊重和信任他。
而在牢房之外,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并未坐视不理。她们四处奔走,收集证据,试图揭露韦氏集团的阴谋。太平公主暗中联系朝中正直的大臣,让他们在朝堂上为林羽发声;上官婉儿则利用自己的智慧,从韦氏党羽的书信往来中寻找破绽。她们知道,只有救出林羽,才能打破韦氏的阴谋,还朝堂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