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卫生间的门隔绝了包厢内瞬间凝固的空气和震耳欲聋的音乐残留。许念月焦急地拍着门板：“兮兮姐姐！你没事吧？怎么锁门了呀！”
听着门内传来压抑的干呕和水流冲刷的声音，许念月有些后悔带姐姐来这个地方了。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同样的云墨也不明白，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身体无意识的在做出，极度的排斥反应。
明明以前接受自己身体时，身体没有这种反应，与自己灵魂上的抗拒相反，肉体是羞耻的想要迎合......
可迫于状态太差，大脑就像浆糊一样无法思考，她也趁机在卫生间讨到了难得的清净。
而包厢里，死寂蔓延。
几个男模面面相觑，脸上职业化的笑容彻底僵住，不知所措。那个被扯开衬衫的男模更是尴尬地拢着衣襟，脸色难看。
杨梓芸脸上的醉意和戏谑被云墨剧烈的生理反应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错愕和一丝茫然。
她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有些无措。
“芸、芸。”
兰淼的声音带着严厉，她站起身，几步走到杨梓芸面前，那双从开始便无波无澜的眼睛此刻盛满了不赞同和隐隐的怒气。
杨梓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淼淼.....”
“你刚才怎么想的？”
兰淼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压过了包厢背景音乐的低鸣，“以前兮兮一门心思想着叶云墨，你逗她，给她介绍乱七八糟的圈子，美其名曰‘开眼界’‘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虽然方法欠妥，好歹是因为她一厢情愿，也算你‘热心’过头。可现在呢？”
“......”
兰淼指着卫生间的方向，不缓不慢的质问道：“你没看见兮兮颈子上的印子？没听见月月提过她身边有个男生？人家现在好不容易有眉目了，你怎么看不出来呢？”
“你倒好，上来就让男模去哄她开心，最后还、还硬扯人家......”说着，她扶了扶额，语气无奈，“你看你这是在干什么蠢事......”
“你这么做是单纯想看人家小情侣闹矛盾？”
“叶云墨的父亲和苏叔可是好友，苏氏好像还很器重叶云墨，我听说还是苏老爷子的意思，你乱来被骂，可别找我哭。”
兰家和苏家关系密切，所以更容易了解苏家的消息，杨家其实还好，打听打听也能了解，可杨梓芸这种性格，才不会在正事上花费时间。
杨梓芸被兰淼的话砸得哑口无言，酒精带来的亢奋彻底褪去，理智回笼。
现在脸上火辣辣的，知道兮兮现在和叶云墨已经步入正轨后，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过火、多不合时宜。
她此刻先不说想象被苏叔告状后，自己被禁足的画面。单单是看到云墨那剧烈的生理性厌恶反应后，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愧疚。
“我...我......”杨梓芸烦躁地抓了抓精心打理的卷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之前的张扬跋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蹭到兰淼身边，讨好似的抓住她的手臂轻轻摇晃，声音低了下来，带着难得的示弱和懊悔：“哎呀，淼淼你别生气了嘛......我...我这不是......以前逗她逗习惯了嘛.....好久不见她也激动，加上喝了点酒，上头了，没过脑子......”
她抬眼偷瞄兰淼依旧紧绷的脸色，语气更软了几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知道错了，真的！一会儿等兮兮出来，我给她好好道歉，赔罪，行不行？我保证！下不为例！你就别凶我了嘛......”
“好淼淼，你就别怨我了嘛......”
兰淼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又真心认错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而刚才自己没拦着她的愚蠢操作，也完全是喝昏了头，加上身侧的男模争宠，也让她没有注意到杨梓芸的行为。
她此刻也懊恼不已，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回自己的手臂，但语气缓和了许多：“你啊，就是仗着兮兮懒得跟你计较，一会好好道歉。”
“yes sir！”
包厢里的空气，在兰淼的训斥和杨梓芸的懊悔中，勉强流动起来。
卫生间的门终于被拉开一条缝，云墨脸色苍白，额发被冷水打湿了几缕，蔫蔫地靠在门框上。
胃里还在翻江倒海，脑袋更是晕得像塞了一团浆糊，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兮兮！”杨梓芸立刻冲上前，看到云墨这副蔫了吧唧，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的模样，心里满是歉意和担心。
随之而来的便是道歉，和保证。
云墨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杨梓芸焦急的脸，只觉得她的声音嗡嗡的，像隔了一层水，听不清。
好像是在说对不起，让自己别生气。
但她现在难受得厉害，根本没力气、也没心思去分辨自己是否对此事生气，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她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事，芸芸姐......是我......喝多了不舒服......”
现在，少女心里明镜似的，这个充斥着迷离灯光、震耳音乐和暧昧试探的“局”，从来就不适合她。
同时，这也不是苏沐兮会踏足的地方。
以前苏沐兮那些看似“不合群”的拒绝，无不可以看出他从骨子里就排斥这种轻浮又带着轻佻试探的氛围。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和自己独处时那份纯粹而黏腻的温暖。
想通了这点，云墨对这个地方的最后一丝好奇和勉强也彻底消散了。
要是没有来这里，自己现在一定正黏在他的怀里，蹭一蹭他，把他弄得痒痒的，被他捏住小脸，假装凶巴巴得皱眉瞪着。
光是想想就好舒服.....
这也让云墨有点想苏沐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