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蝴蝶落在牡丹花上,它振翅飞舞,黑白相间的翅膀扇动微风,觅食花蕊。
夏知忧心思繁乱,目光落在白色牡丹上,晨曦微露,画眉鸟的叫声时不时传来。
“看什么?如此出神。”
宁静被低沉的男声打破,夏知忧回神抬眸,目光与陆秉川相遇。
她屈身朝陆秉川一拜,陆秉川扶她双臂,“不必多礼。”
夏知忧起身,低首与陆秉川相对。
“百花正艳的时节,知知可是赏花赏得入迷?”陆秉川牵她的手,笑脸相迎。
夏知忧浅笑回应,暖阳照身上,温热漫过周身。
“你我许久没有一起走走,春季盛景,我们逛逛。”言罢,陆秉川牵她的手沿青石小道,漫无目的游走。
宫女太监低首跟随其后,纷沓的脚步声,时轻时重。
“朝露清鲜,这会子晒晒太阳,甚是舒爽。”陆秉川感慨,花草清香,沁人心脾。
夏知忧不语,眼角余光瞥见牵一起的手,心绪复杂。
她往回缩手,陆秉川手上紧力,不容她挣脱。
他侧颜看向她,面上布些疑云,她不愿与自己亲近?
夏知忧不作声,闷头朝前走。
白芍悄悄瞄几眼陆秉川,又瞧瞧夏知忧,蹙眉低首。
他怎好意思装作若无其事,白芍暗自思忖。
瞧陆秉川牵夏知忧的手,她为夏知忧感到不快。
若是自己,定然忍不住质问他,她家小姐又是面无波澜的样子。
无论陆秉川身份地位如何,他是她家小姐夫君,他待她三心二意。她家小姐从不责问半句,也不知她家小姐忍耐力怎就如此强。
“记得你曾与朕说,世上可建百层高楼。你玩笑说,百层高楼,能更清楚看天上星辰,岂不是当真手可摘星辰。”陆秉川笑容温柔,停下脚步。
他面向夏知忧,捻她双手,含情凝睇。
夏知忧抬眸,与他相望,“皇上竟记得玩笑之言。”
“朕也想看看是否真能摘星辰,朕为你建一座摘星楼,可好?”陆秉川朝她近一步,微热气息仿若将她笼罩。
夏知忧仰首相望,摘星楼?
她唇角勾抹苦笑,回忆如潮,那一年,皇太妃逼迫他纳娶八妹,他送了自己一间绣坊。
当下,他开口说要建摘星楼,是因为晋封赵月儿,愧疚不忍?
“皇上有心了。”夏知忧盈盈一拜,面不改色。
陆秉川捻她的手搁于心口处,夏知忧的素手,触及他玄色龙袍衣襟,指尖感知他心间律动。
“赵月儿晋升之事,朕有苦衷,你莫多想。”陆秉川瞧她不显半分喜色,莫不是她胡乱猜测。
“各宫美人进宫时日不短,理应晋封位份,陛下何需与臣妾解释。”夏知忧面上笑颜不改。
陆秉川低首近她,笑而不语凝视。
夏知忧被瞧得不自在,往后退一步,面向他的眸光泛出无辜。
“你不吃醋?”陆秉川松开手,抬手撩拨她青丝。
夏知忧失一神,目光慌乱无措。
她面上泛抹强笑,心底却不自在。
谁为他争风吃醋,自以为是。
他晋升赵月儿也算好事,如此来,赵月儿更加确信,自己所做之事受陆秉川指使。
如此,她更易掌控赵月儿,亦能带动各宫其他美人为她所用。
“臣妾岂敢。”夏知忧低首,低声说道。
他岂能真当她懂事,她心里不自在,自会想别的法子找回来,陆秉川暗自思忖。
“朝中那些老匹夫,见女儿送入后宫,迟迟不能晋升位份,心里不畅快。朕想此法,堵这些人的嘴,绝非是动了异心。”陆秉川揽她腰肢,她落入怀中。
夏知忧惊一色,杏眼圆睁面向陆秉川,随后低眸瞧地上,“皇上何需向臣妾解释。”
“朕岂不了解你。”陆秉川低首,一手触及她下巴,指尖轻轻一抬,夏知忧仰首相望。
陆秉川唇角勾起,温柔与她相视,宽厚的手掌摩挲她的面颊,眸光泛起宠溺之色。
夏知忧面上笑颜勉强,他的伪装倒是滴水不漏。
夏知忧朝他胸膛靠,依他怀中。
他心里并非完全没有她,或许只是比起江宛如与世仇,自己稍逊一色。
他不会让江宛如一直生活在宫外,他或许也不会杀自己,他会怎样做?
夏知忧心中揣测,忽地,她心上猛然一紧,摘星楼?
他口中为她建摘星楼,有没有可能是要将自己囚禁其中。
回想那一年,他与她赌气,说是要娶江宛如,他发现夏知忧要逃跑,将她关起来。
他了解她的秉性,他也知道她不会接受江宛如,所以,他会不会又囚禁她。
他们虽成婚多年,年少相伴,她也不过桃李年华,自未及色衰爱驰的份上。
他是否在谋算娥皇女英之事?
这座摘星楼或许不是讨她欢心的礼物,而是囚禁她的牢笼。
夏知忧心有不甘,她攥了攥拳,眼底掠过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