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你怎么跑到长城来了?还碰上了这几个屌毛?”
黄欣语的头垂得更低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的阴影,脸上火辣辣的。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自从离开玉林后,我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一直过得不太好。今天来长城打算散散心,却没想遇到了这些人……” 她说不下去了,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王南看着黄欣语,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曾经那个为了金钱抛弃自己的女孩,如今却变得如此的落魄。但他心中的怨恨,在看到她如今的模样后,也消散了许多。
“都过去了。” 王南的声音放软了一些,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以后自己出门在外,多长个心眼。”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黄欣语强撑的平静。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几乎是扑上前一步,不管不顾地抓住了王南的胳膊,手指冰凉,带着绝望的力度。
“王南!” 她哭出声,声音破碎而急切,“我知道…我知道我当初混蛋!我瞎了眼!我…我不配!可是…可是我真的后悔了!每一天都在后悔!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我什么都改!我发誓!”
泪水浸湿了她苍白的脸颊,那楚楚可怜、带着孤注一掷哀求的模样,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也为之动容。
有那么一瞬间,王南的心湖确实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了一圈涟漪。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喉咙里那句“好”几乎要冲口而出。
但下一秒,一股清冷的气息如同冰泉,瞬间从他丹田升起,直冲灵台。
他心头警铃大作,暗骂一声:“靠!道心差点就被这眼泪给泡软了!看来回去真得闭关好好磨磨这心性了,怎么对着前任的鳄鱼眼泪还能动摇?” 那点刚刚泛起的涟漪被这股清冷瞬间冻结、抚平。
他轻轻却坚定地,把自己的胳膊从黄欣语冰凉颤抖的手中抽了出来。动作没有厌恶,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黄欣语,” 王南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破镜就算重圆,裂痕也永远都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泪痕斑驳的俏脸,“好好保重自己,比什么都强。再见。”
说完,他不再看她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决然地转过身,分开依旧指指点点的人群,大步流星地朝着长城的更高处走去。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挺直的单身狗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独的影子,很快便消失在蜿蜒城墙和熙攘人潮的尽头。
黄欣语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抓空的手还僵在半空。
长城的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只留下冰冷的痕迹和一片空茫的死寂。
周围游客好奇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痛了。那句“再见”,轻飘飘的,却像一块万钧巨石,彻底砸碎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卑微的幻想……
日头西沉,将长城的轮廓染成一片金红。王南刚踏下最后一级石阶,正琢磨着要找一家酒店对付一晚,明早打道回府。就在这时,街道那头突然炸开了锅。
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挥舞着明晃晃的砍刀、寒光闪闪的西瓜刀、还有那沉甸甸的棒球棍,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气势汹汹地直扑过来,瞬间就把王南围了个水泄不通。
长城入口处路上的行人,瞬间就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躲进街边的店铺里,只敢探出半个脑袋。“我滴个乖乖!拍电影呢?《新古惑仔之决战长城入口》?”
一个老大爷躲在煎饼摊后面,手里还捏着半根油条,眼睛瞪得像铜铃。“这道具他妈的也太真实了吧,那西瓜刀的反光晃得我眼睛都晕了。”旁边一个穿汉服的小姑娘捂着胸口,小脸吓得煞白。
领头的,赫然就是白天那几个被揍得哭爹喊娘的屌毛。黄毛嘴角还残留着清晰的乌青,此刻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狰狞。
他用棒球棍指着王南的鼻子,唾沫星子随着他的怒吼,不断的像机关枪一样喷射:“你这小瘪三,白天让你侥幸占了便宜,真当自己是盘菜了?敢在京城的地界动我们?明年的今天,老子铁定给你烧头七的纸钱,你信不信?”
王南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那神情淡定的像是在自家后花院里散步一样。白天这几个屌毛撂下狠话跑路时,他就知道这事情肯定没完,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还专挑他落单下山的时候。
不过,这也好,现在的行人也在躲避着,不敢上前围观,动起手来也方便。
他慢悠悠地扫视了一圈这群手持“五金店开张”般武器的混混,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哟,又是你们这几个屌毛?怎么,白天挨的那顿‘爱的抚摸’还不够舒坦?现在皮又痒痒了,上赶着来求爷爷再给你们松松骨?”
“我操你大爷的!”绿毛鼻环都气歪了,第一个就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脸上的肌肉都涨成了猪肝色,他挥舞着棒球棍:“兄弟们,随我上,给我往死里削他,打出屎来算我的。”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十号人如同闻到血腥的食人鱼,挥舞着家伙,跟着绿毛怪叫着扑了上来,刀光棍影,瞬间就将王南淹没了。
然而,王南的身影就像投入了沸油里的一滴水,瞬间就“炸开”了。
只见他脚下踩着玄奥的步点,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刀锋棍棒之间穿行自如。
王南一个灵巧的侧身,一把寒光闪闪的西瓜刀,带着“呜”的破风声,擦着他的衣角一掠而过,连根毛都没碰到。紧接着,他像是未卜先知般猛地一个矮身下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