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丧心病狂如此,背后绝不会是她一人所为……”褚渊心力交瘁,回想方才金皇后不知悔改的面孔,心内更是痛恨,再无一丝怜悯之心。
金皇后目光发直,紧紧揪住乐盈公主的手臂,二人目光俱是一派绝望。
见皇帝面色发黑,太后闭上了双目,复而剧烈咳嗽了几声,立时有宫人上前服入汤药。
此刻,偌大寿康宫内寂静无声,而这时忽闻一道清透的少年嗓音骤然响起。
“父皇,儿臣赞同皇祖母的话,母后虽犯下错事,但若是未牵及他人,儿臣觉得还是少作无妄的杀戮才好。”
褚奕眸色坚定,身体周正站得笔直,说话之时,目光扫过金皇后等人,面上竟察不出一丝波澜。
褚渊闭了闭眼,复而再次睁开眼,面上神色略有松懈。
三皇子此举,显然是以德报怨,颇有明君的风度。
这场政变毕竟扼杀于始,不曾有太多杀戮。
时淮彦面色冷淡,身形修长,行动之间风姿翩然,微弓了弓身子作揖一礼。
他略低头,平声开口道:“皇上,臣以为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听罢,褚渊面上怒气全然消散,心头只余追悔。
终是重重咳嗽几声,转身下达旨意,“既然如此,皇后赐死,金氏嫡女择日嫁与三皇子为正妃,婚后迁居北宫居住,无召不得回京。”
“长公主幽禁公主府,三年。其余一干人等,参与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在场无一人不惊,却也再无人敢出言提议,皆是伏地不起。
“皇上圣明……”
褚渊向太后的卧榻走去,步子却是艰难踽行,榻上苍老年迈的老妇人面色骤然一松,似是泄了气般垂下手臂。
在众人还未反应之际,忽闻老嬷嬷惊声扑上前去:“太后!……”
“既然如此,哀家就放心了……”
众人只见皇帝坐在榻边,太后神色祥和闭上双目,亦是双眉紧紧锁住,隐在帐内半张脸神色分外发沉。
金皇后等人不再挣扎,忽闻太后离世噩耗,身子如同抽空般,眼神空洞被拖了下去。
“太后娘娘殡天了!”
“皇上请节哀!”
在几声高呼中,一朵腥红血花在太后榻边绽开,数名太监反应过来瞬间一拥而上。
“快扶父皇回宣政殿!”
众人惊魂未定,皇帝悲极之时,竟当即口吐鲜血!
三皇子镇定自若,立即当前主持局面,快速传唤太医为皇帝诊治。
寿康宫内一阵混乱过后,众人才被遣散离去。
拂春殿。
“将门打开。”殿门处传来窸窸窣窣脚步声。
继而是守门侍卫冷冷答复声:“大人,二殿下已吩咐,此番金氏造反,事涉太师府,留时夫人暂居宫中,带宫中诸事已毕,自会遣送时夫人离宫。”
晌午之前,宫内侍卫云集,偶有传来铿锵打斗声。
“已告知二殿下,把门打开。”
是凌风的声音。
如馨听到动静,刚去打开内间的殿门。
“娘子,是公子来了!”折返之后回到身边,面上挂满欣喜笑容禀告。
姜姝回过神来,听到这声,心里怔了怔,心头更是涌上无数复杂情绪。
她拾起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无论如何,她现在唯一信得过的人便是他了!
如今皇宫局势又变,本以为金皇后被擒,她也会被放出宫去,可一转身,又被二皇子扣在宫中。
姜姝深知,二皇这些年的隐匿蛰伏才换来如今大局。
她确实是人质,但是她也曾救过他啊!
刚准备询问之时,熟悉的男声响起,“你们先在外守候,我有话与娘子。”
“是。”如馨和如芸很是高兴,乖觉快速退下。
姜姝上前一步,便看清他清逸的面容,忍住不快速问,“夫君,如今是否是二皇子掌控了一切?”
时淮彦目光轻微扫过她的脸,微不可查撤去。
再看向她时,眼底一派明澈,“原来娘子已经猜到了。”
姜姝立即点了点头,她毕竟看过原着,虽然不知后续如何,但观察目前局势,只剩下二皇子是大局得势者。
不过她可不能说这些!
于是轻笑一声,保持轻松柔笑,“我被囚禁在此,二殿下早已表明态度,如今你来了,想必事情已经了结了吧?”
时淮彦走到她面前,语气淡然答:“金氏已经伏法,太后娘娘薨逝,皇上病重,如今三皇子殿下主持大局。”
说完这些,他的心头却是一紧。
如今局势倒是超出他的掌控之内,二皇子与他结盟,却将姜氏困在宫中,显然是对他颇为忌惮。
为了把持朝政,稳定局势,却也不能轻举妄动。
若是放在从前,他或许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可现在的她与他而言……
姜姝与他对视,似是松了口气。
总归来说,她又夺过了一劫,至于时淮彦自会平步青云,只要再坚持下去,她或许就能获得自由与希望。
“果然如此,二皇子殿下果然非一般人,想必不日便能继位,到时夫君有何打算?”
时淮彦回过了神,目光轻轻落在她娇美的面庞。
他忽然别开眼,似是下定决心道,“二皇子不失为皇位最佳人选,在朝为官,自然效忠圣上,不过娘子暂困宫中,需要静待一些时日。”
姜姝心头一愣,莫名察觉他稍沉的面色。
但却不知背后会发生何事,她想了想,开始分析其中的利害,也希望能帮他些许。
“夫君不必为我烦心,如今局势已定,二殿下或许对夫君完全信任,只要夫君按兵不动,二殿下或许能知道夫君的诚心。”
时淮彦眸色沉沉,嗓音微一沉:“我竟不知,娘子竟然懂得这般多的朝政之事,也能判断局势。”
“我只是猜测而已,怎么会懂这些?”
姜姝吓了一跳,差点说漏些什么!
她当即笑了笑,故作随意道:“不过我留在宫中也好,可以帮夫君和太师府打探消息,夫君放宽心就好了。”
如今二人算是盟友,彼此都无坏心,互相帮扶便是极好!
时淮彦挑了挑眉,声线微低道:“放宽心?”
“我怎能安心?”后一句后,却微不可查一沉。
“我怎能置娘子的安危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