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干爹,我来看你了。”
“唉,唉,你怎么回事?怎么没头没脑地就向里闯,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嘛就闯?懂不懂规矩?”
唐辰进城问明孟嵩的住址后,便让老柴头带着柴童去忙给唐氏迁坟的事,而他则带着两名护卫径直来到大理寺左卿孟宅的门口,在才刚踏上台阶,就被看门的小厮给拦了下来。
小厮甚是嚣张跋扈,鼻孔朝天地看着他:“你谁啊,面也不打就向里面闯?”
“哦,对,得递名刺才对。”唐辰拍了一下脑门,才想起来古代规矩多,登门拜访得递送名帖,就跟前几年见面送名片差不多。
他忙跟身后的两位护卫索要名帖,可是两个护卫哪里提前准备了那个东西,弄的二人一头雾水。
最后唐辰竟是尴尬地转身问那门口站着的小厮道:“那个什么,我能借你们的笔墨纸砚用用吗?我现写一个可以不?”
那小厮面若寒霜,顿时怒哼一声:“哪里来的野小子,不懂规矩就回家跟大人学会规矩再来,我们家老爷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呀,嘿,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家老爷还没当宰相呢,你就这么豪横,不怕出门被人打死啊?”
唐辰那是什么受气的主,见对方狗眼看人低,顿时嘴巴不饶人地回怼了回去。
“唉,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想讨打是不是?”那小厮说着撸起袖子,抓起旁边的顶门杠,便要打人。
两名护卫虽知自家这位小爷唐突来访,确实不太合乎规矩,但双方斗斗嘴什么的无伤大雅,而且他们知道自家这位小爷的嘴皮子相当利索,吃不了亏,也就没出声帮衬。
可见对面拿起顶门杠要动武,当即撩袍上前一步,将其护在身后。
“大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当今天子大婚的奉迎使,江宁东城所统领,奉天子之命来向孟大人请教奉迎礼节的,你们百般阻挠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要破坏天子大婚,意图作乱?”
右边护卫亮出捉刀卫的腰牌,左边的护卫反手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吓得两名看门小厮扔掉顶门杠,当场跪下,连连叩首。
这话听的唐辰都是一愣,哎呀,敢情自己的护卫还有给人扣大帽子的绝活,这份惊喜比他认十个干爹都来的高兴。
这就相当于飞扬跋扈的纨绔二世祖找到了捧自己臭脚,并帮着自己飞扬跋扈的狗腿子
“唉,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钱能。”“钱宁。”两人先后回道。
“姓钱,这个姓好。”唐辰嘿嘿一笑,转头狐假护卫威地冲着那两名小厮喝道,“还不快进去通报,就说唐辰过府拜见。”
那小厮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瑟缩着道:“回,回唐,唐大人,老爷,老爷不在府中,今儿一早,一早就被国舅爷派人来请走商议要事去了。”
“我靠,人不在府里,你跟我在这儿磨迹这么长时间,纯消遣老子呢。”
唐辰气急上前踹了那小厮一脚。
踹的小厮抱头蜷缩在地上,不敢动弹,生怕再惹怒了他。
小厮也看出来了,他这人跟别的官不太一样,重要的是,他不讲礼。
“那我干爹是去了国舅爷府上,还是五城兵马使衙门?”唐辰冷声问道。
“小,小人不知。”那小厮的话还没说完,唐辰冷哼声便到了,吓得他慌忙改口道,“府里的管家才知道老爷去哪儿了,小的们真不知道。”
“那还不去将管家喊出来。”钱宁厉喝一声,惊的两名小厮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似得,慌忙倒爬着进门中喊人去了。
只是也不知他们怎么说的,当那名管家出来时,竟是带着十多位护院,执杖提棍地蜂拥而来。
“谁,谁在闹事?敢在大理寺卿府门口闹事,活的不耐烦了?”
钱能和钱宁顿时如临大敌,将唐辰护卫在身后。
“哟呵,厉害啊,没想到我干爹府上竟然还藏着这么厉害的狗呢?”
唐辰见到来人非但没怕,反而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
其实他已经从下人对待他的态度,看出孟嵩并没有将他这个便宜干儿子放在心上,不然不会一句交待没有,任由他来去。
当初认下他作干儿子除了二人利益相同之外,恐怕更多的是孟大人在福王面前没有能说话的点。
而唐辰的身份恰恰给了他这个点。
只是如今风云变幻,离京半年多的唐辰在皇帝面前的露脸的次数,恐怕还没孟嵩一天露脸的次数多。
并且如今孟嵩已经升为大理寺左卿,在朝堂上发挥的作用比唐辰这个佞臣发挥的更大,也更重要。
既然爹不将儿子放在心上,那儿子便要加大一下自己的重量。
“钱能,钱宁。”
“卑职在。”
“允你俩放开手脚,给我教训教训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让他们好好看看谁才是主子。”
“是!”
一声厉喝,钱能钱宁两人像离弦之箭,踏阶冲了上去。
那管家带着护院们刚冲出来,场面话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忽见两人如猛虎出山般朝着他们扑将过来,吓得慌忙后退。
可是他身后的人还在气势汹汹向外冲,两下相撞,顿时乱成一锅粥。
加之钱能钱宁二人久经战阵,出手狠辣,不说招招致命,却也拳拳到肉,打的那帮家丁小厮顿时哭爹喊娘。
正当孟府门口一阵大乱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前一后两声厉喝:
“住手!”
“成何体统!”
唐辰回身望去,正见到两顶蓝顶软轿停在道边,从轿中走出一中一青两名官员。
正是大理寺左卿孟嵩和当今天子亲娘舅郑国泰。
二人都是阴沉着脸,只不过孟嵩是脸色阴郁,面沉如水,眉眼中蕴含着薄怒。
而郑国泰脸色同样阴沉,只是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幸灾乐祸。
“哼,出去一趟愈发变得无法无天,你要是没一个好的借口解释清楚今日之事,那咱们的父子关系可便算断了。”
孟嵩冷喝一声,甩动袍袖,大步越过唐辰,走进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