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是个有追求的人。
封妻荫子那个男人不想,他也想。
奈何当初阴差阳错踏上了贼船,使得他不得不从事烧杀抢掠之事。
当然砍掉同胞的脑袋,抢掠他们的女人,烧掉他们的房子,夺取他们的钱财,这事做的其实也很爽。
不过披上官衣,能光明正大合理合法的抢,干嘛要偷偷摸摸违纪违法的干呢?
所以当听到马明说出唐辰所谓的真实目的后,他想也没想便说道:
“这个事儿,哈,马兄弟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有原则的惹,我得和我这几个兄弟商量商量。”
马明忍不住瞟了张少古一眼,狗少这会儿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马明呢,他听马明说的条理甚是清晰,立刻就明白这不是他能想到的事,而是那位坑死人不偿命的少年为眼前这位新晋大船头挖的坑。
要不是他见机快,配合了马明,恐怕他也得掉坑里,连自己人都坑,那家伙也是没谁了。
此刻,见马明投来求助的目光,张少古眼珠子一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行了,你们商量,我先走了,我要去找姓唐的算账去,玛德,又忽悠我,这回是有他没我,唉,你们松开,拉我干什么?”
只是他脚还没迈开,徐浪忙示了一个眼神,陈东和麻叶两人会意急忙上前拉住他:
“唉,这话怎么说的?这海上不比路上,这一来一回的多麻烦,兄弟还是多住几天,多住几天再回去也不迟。”
“是,找姓唐的算账,也不差这一会儿啊。”
张少古装傻道:“你们不是要商量商量吗,正好借着这个商量的劲,我回去一趟。”
徐浪笑着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兄弟,我也不瞒你,在你上岛前,那些倭奴大名浪人什么的,都已经登陆了。”
闻听此言的马明,像首次听说一般,呼地站起身来道:“啊,你怎么不早说,不行,我的回去帮忙。”
徐浪笑着又让麻叶拦下他,好奇问道:
“你们不知道倭奴已经登陆的事?”
张少古和马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知道个屁。”
“姓唐的什么都没跟我们说,只说有一个发财的机会问我们想不想把握住。”
“发财啊,傻子才不愿意呢。”
“然后他就让我们来找你,说和你谈成了,利润里让我们抽一成的干股,这尼玛一年少说要上百万两,傻子才不愿意干呢。”
“就是,玛德,没想到给我们俩的条件还不一样,难怪上船时他将我们分开说话,感情故意坑我们呢。”
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用徐浪细问,便一直骂个不停起来。
言语粗俗,神情激动下,看不出有任何破绽。
徐浪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安慰道:
“两位兄弟莫急,你们先住一晚,容我们兄弟几个商议商议,明早便给你们答复,这样既不耽误时间,又可让你们带个准信回去。”
陈东跟着劝道:“天马上也要黑了,晚上行船也不安全,明早你们起来后,我们一准给你答复,退一万步说,即便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嘛,明天无论什么结果,我们保证将二位兄弟送回岸上。”
张少古与马明相视一眼,佯装无奈又愤恨地点了点头。
“那行吧,就让那姓唐的多活一天。”
徐浪笑着吩咐道:“好,麻叶送两位兄弟先去休息。”
一脸麻子的麻叶应声,引着张马二人出了大堂。
穿廊过屋,刚进入客房,马明迫不及地想要张嘴说话。
只是,眼疾手快的张少古忙竖起手指,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嘴上兀自骂骂咧咧地道:“玛德,你说清楚,姓唐的还给你说了什么?尼玛敢坑老子,老子回去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马明眼神向屋外瞥了一下,忙会意跟着骂了起来:
“没了,踏马的,我怎么知道他会跟我们说的不一样,这王八犊子就是小心眼,上次在城门口挑衅他记仇了,故意坑咱们。”
张少古各种脏话轮番上阵,还十分刻意地敞开嗓子骂,生怕屋外的人听不见。
马明跟他对骂,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骂了小半个时辰,才隐约听见一个脚步声远去。
到此时,张少古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小声道:
“这次真的差点被姓唐的害死,这个家伙太阴险了,给我们的谈判条件竟然还不一样,玛德,他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的吗。”
马明瞪大眼睛,诧异问道:“给的条件真不一样啊,我还以为是你故意压下的。”
“我有病啊,这搞不好真会掉脑袋的。”张少古颓唐地坐在椅子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幸好,姓徐的心思不纯。”
“你说他们会答应吗?我们俩给出的条件不一样,换作一般人恐怕会犹豫不决,然后决绝掉吧,毕竟谁也不敢跟一个连条件都不一样的对手合作的。”
马明忍不住问出心中关心的问题,他第一次脱离娘亲做事,想着一把做好,又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坏了大事,患得患失间,没有张少古那份洒脱。
狗少啐了一口,端起旁边的茶杯,饮了一口茶,骂道:
“玛德,这就是姓唐的高明地方。
徐浪这家伙横行海上多年,本就多疑,谁也不信,如果我们信誓旦旦的和他保证,一定能保举他为官,他反而多方猜疑不信。
如今我们因得到的条件不一样而互相揭底,将姓唐的卖了一个干净,他反而会信,等着吧,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马明赧然一笑,激动以扇击掌:“嘿嘿,那感情好!”
张少古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尼玛被人卖了还帮着人输钱的货,回到陆上,他还是尽量离远点吧。
“唉,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秦贞素反手刁住落后一个身位的唐辰手腕,猛地使劲,将他拉到身边来。
唐辰尴尬地笑笑:“那个什么,您是一镇总兵,大街上拉拉扯扯不好,得注意影响。”
秦贞素俏脸含煞,冷哼一声:
“本总兵和你逛青楼的时候怎么不说注意影响,现在到讲究起来了。
我告诉你,我儿子不回来,你那也不能去,必须在我身边呆着。”
“我现在是奉迎使,马上就要回京的,不能耽误了陛下的大婚…啊…疼疼疼……”
唐辰还想挣扎一下,秦贞素手上使出一个暗劲,疼的他惨呼一声,将后面的话都收了回去。
“哼,我管你是什么天皇老子,敢算计我儿子,你就哪也去不了,给我进去。”
说着,一脚将他踹进江宁瓮城里的辕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