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讨债一样的喋喋不休听得阎王帖是眉头直皱,她冷啧了一声,忍无可忍一样道。
“他现在只是被困在幻境里了!等一会儿他就好了,这样总行了吧!”
晏平乐眉眼一动,观察着阎王帖的神情,分辨她这句话所言是真是假。
阎王帖注意到了晏平乐打量自己的神态,她叹气一声,“别看了,我说的是真的,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吧?这个小鲛人现在只是还处于我编织的幻境当中,所以才一直这么癫狂,等幻境结束,或者是他的意志力够坚定突破了幻境,那他就能恢复正常了。”
晏平乐自然大概猜到了白寒现在这样是处于幻境中,但是猜测只是猜测,现在听到阎王帖认命一样亲口承认,才算真正给她下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
“小鲛人?”
楼声愣了愣,“你说,谁是鲛人?”
这下轮到阎王帖怔愣了,她的目光从眼前几人的脸上逐一扫过,确认他们没有伪装作假后,不可置信的嗤笑一声,“不是吧,你们居然一个人都不知道?不过你们现在看不出来吗?这个孩子是个鲛人啊,他脸上的兽化特征很明显了吧。”
此言一出,几人纷纷转头再度打量起了白寒。
脸上越来越明显的鳞片,金黄的眼睛,野兽一样的低吼……
虽然他身上确实出现了一些不同于寻常人类的特征,但是直接猜白寒是鲛人,这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毕竟在这之前,白寒只是以正常人族的身份在太羲宗生活了十年的一个普通弟子。
“我还以为鲛人只是一个传说……”
凌烟诧异的打量着白寒,“毕竟鲛人一族都已经消失六七百年了吧?他们的去向都逐渐从隐藏于东海变成了全族灭亡,没想到啊,居然还有活在陆地上的鲛人……嘶,也不对啊,他看着年纪不大,既然他是鲛人,那怎么之前身上从未露出过鲛人的特征?我记得未成年的鲛人是隐藏不了自己的身份的。”
这点晏平乐倒是能解答,她沉声道,“许是因为封印吧。”
“嗯哼。”阎王帖看到这些人都被蒙在鼓里,心情莫名大好,便赏光多言语了几句。
“猜对了,这个小鲛人从出生起就被封印了身份,被伪装成正常人类孩童的模样放在陆地上生活,据我观察,他的封印只有在遇到紧急危险状况时才会破开一丢丢,要么就是在他成年分化那天,封印会彻底解除。”
阿青已经听呆了,他怔愣在原地,那一刻,多年前那件事的一些细节在脑海中逐一闪过,他脸上渐渐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他记得小时候白寒的父母似乎对他特别不好,明明也是个男孩,明明也是聪慧能干的,却待他格外苛刻过分。
怪不得当时镇子上的人们都说,老镇长的尸体上面都是被野兽啃食的痕迹,说老镇长是为了保护年幼的白寒不被伤害,才硬生生被野兽咬死的。
但其实,咬死老镇长的就是身为鲛人的白寒自己,只是他当年迫于那些事,不能把所有的真相宣之于口,甚至在看到别人对老镇长的英勇事迹赞不绝口时破防大骂,最终被镇子上的人们冠上‘害死老镇长的白眼狼’一类的称呼所排斥,因而毅然离开了石垭镇。
在白寒离开时,他的父母也从没有出面多说过一句话,反而在最快的时间内直接撇清了他们和白寒的关系……
毕竟不是亲生的,或许是他们在某个地方捡到的白寒,也或许是收人钱财、受人所托,才收留的白寒。
不是亲生的,总归是可以随意一些对待。
所以说,白寒其实自始至终,都不属于石垭镇……
阿青捂着脑袋,不知是哭还是笑。
乔月瑶脑子转了转,捕捉到了另一个字眼,“不对,你说我师弟在受到紧急危机的状况时,他身上的封印也会破除一些……那他现在这幅样子,不就是封印被破除的表现吗?也就是说此刻幻境里的他,遇到了危急状况!”
白寒鲛人的身份就注定了他身上的这道封印不简单,正常情况下封印解开的条件是达到成年的年龄,非正常情况则是遇到紧急危机的情况。
那么,他所遇到的状况是要多么紧急、多么危险,才会把他逼到连体内尚为达到解除条件的封印都被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口子?
“你们想知道吗?”
阎王帖见这几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又见缝插针的开始做起了自己的生意。
她看着晏平乐,用嗓音蛊惑她,“帮我杀一些人,我就告诉你他经历了什么事。你应该知道的,幻境里的场景都是当事人亲身经历过的真实事情。”
晏平乐看着她,倒是反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么说来,你还能看到我们每个人的幻境内容。”
“当然。”阎王帖也不伪装,直接道,“这是我的能力,幻境也是我从你们过往的记忆里搜罗出来再重新进行编织的,我当然知道当时的场景是什么样子的。”
“……太过分了。”
晏平乐若有所思。
阿青喃喃着,眼神幽怨地瞪着阎王帖,“你太过分了,同样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再经历一次?”
阎王帖和他对视一眼,而后目光挪开,声音微不足道的小了一些,可态度依旧不变。
“那只是幻境而已,是虚假的。”
“虚假的幻境也能杀死人!这是你说过的话!”阿青气得浑身都在发着抖,那副神态,像是恨不得撕碎了阎王帖,他表情痛苦,像是深陷泥潭无助的挣扎。
“你倒不如一开始就让我也进入幻境,让我也死在幻境里……”
阎王帖眉头微皱,说不上来是愧疚、不满、或是心虚的快速扫了一眼阿青。
“能不能有点骨气,不是你说要报仇的?”
“……你没告诉我,我的报仇会把他害成这样。”阿青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他是最无辜的,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我说过,我不想把他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