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最后的效果还是不赖的。
等到最后散场的时候,大理寺这边悄悄盯上了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人最后都是要抓回来的。
只需将这十几个人审问一遍,查一查,估计就能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但叫人失望的是,白慎并没有出现。
祝宁没想到白慎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老江头也挺失望的。
不过折腾了这么一上午,他也累了。
所以江许卿就送老江头回去。
结果回去的路上就出了事。
前面两辆马车。撞上了把他们的马车拦在了路口。
进退不得。
江许卿就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受伤?
而这个时候,有人却跳上了马车。
速度很快,以至于随从都没有发现。
他们被相撞的马车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老江头吓了一跳。
不过在看见对方的手时,却一下有些震惊:“是你?!”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和印象中的那张脸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而且刚才他也认出来了,这个人就在人群当中。
只是一直都没有说话。
他好几次目光都从这个人脸上扫了过去。觉得这个人好像一直都在看自己。
但因为脸的问题,所以他没有多想。
见老江头认出了自己,白慎笑了笑:“师父,好久不见。”
老江头有些震惊:“你的脸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话音没落,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当即又沉下脸呵斥一句:“孽障不必叫我师父!我当不起你的师父!”
白慎当时就低低的笑了起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又怎么敢忘?而且若不是您,我哪有今天的成就?!”
这是最后一句话,听着不像感恩,倒像是憎恨。
那咬牙切齿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仇人呢。
老江头看着白慎,冷冷道:“你恶事做尽,我劝你还是早点自首。”
白切不屑一顾:“都什么时候了,师父还是顾顾自己吧。别到时候唯一的血脉都出了事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你不想再尝一次吧?”
白慎又一次低低的笑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老江头听到他的这个笑声,总感觉有点毛骨悚然。而且……
他沉下脸,死死的盯着白慎:“难道是你?!”
白慎笑了:“原来师父觉得我有这么大的本事。”
老江头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他感觉眼前这个白慎好像就是个疯子。
而且一点也没有了记忆里熟悉的样子,不管是容貌还是说话。
以前白慎对他还是很恭敬的。
但是现在——
老江头感觉对方来者不善。
不过他也不喜欢绕弯子,就直截了当的问了句:“你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是想问问师父你,这些年有没有后悔?!”白慎猛的往老江头跟前凑了一下。死死的盯着他。
一双眼睛冷漠而锋利。
没有半点尊敬。
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
老江头盯着这双眼睛,毫不犹豫:“不曾!”
而后,他伸出了干枯的手指,猛地抓住了眼前这人的衣服:“跟我去见官!”
然而,下一刻他就捂住了手。
白胜的手上有一把精致的小刀。
闪烁着凛冽的光。
刀上甚至没有残留的血。
但老江头的手腕却鲜血如注。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白胜用刀划破了老江头的手腕。
甚至还片下了一片肉。
老江头痛得几乎蜷缩成一个虾米,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他死死的盯着白慎。
白慎伸手抓住了老江头的衣襟,将他提起来,靠近自己。
然后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呼吸相闻的距离,慢条斯理,咬牙切齿:“师父,你能容忍一个女人当仵作,为何却容不下我?”
“你以为那个女人是如何记忆那般娴熟的?!她私底下又该剖开过多少人?!你可曾想过?”
“你对我竟如此不公。从前,我只以为真的是我错了。可自从他来了长安,我才知道,原来错的不是我,是你。”
“你只是不想我分了你江家的权利。你只是怕我有朝一日超过你的儿子,你的孙子……”
“亏我还拿你当父亲一样。”白慎低低的笑起来,语气多多少少有些嘲讽。
老江头的鲜血一直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但是他也没有大声喊叫。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是他敢大声喊的话,下一刻他就会命丧于此。
白慎就像是一条危险的毒蛇,随时随地等着要人性命。
老江头没有那么愚蠢。
而且他心急如焚——万一这个节骨眼上,江许卿回来了怎么办?
白慎轻而易举的就看穿了老江头的心思,轻声笑道:“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护着自己的孙子。”
他松开了老江头:“不过我才不怕他,他就是个草包。现在我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女人。”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她厉害还是我厉害。是我先杀了她,还是她先抓住我?”
说完这话之后,白慎持刀的手,对着老江头轻轻一划。
刹那间,老江头的脖子上鲜血涌出。
而白慎竟然一眼都没有多看,就这么神色如常地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而后混迹在人群当中。
他穿的衣服也并不出彩,就是普通的土褐色。
混在人群中,就像是水滴入了海。
几乎眨眼就消失了。
老江头捂住自己的脖子,则摸到了一手的黏腻。
他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痛。
这一刻,老江头觉得自己要死了。
江许卿这个时候回来了,他刚一撩开帘子,就看见了老江头身上的血。
当时吓得目眦欲裂。
手脚并用爬上马车之后,看见老江头脖子上的血,他更是吓得魂都飞了:“祖父,您别吓我,祖父——”
不过越是这个时候,江许卿居然还保留了一丝清明,没有抓着老江头大喊,只是探出头去喊前头的侍从:“快,快去!快去大理寺,喊我老师做准备!”
然后又返回过来,让老江头赶紧弯腰低头。
他记得祝宁曾经说,如果人的脖子受了伤,气管被割开,千万别直挺挺的站着,也别往后仰,得往前趴着。这样血才不容易呛到气管里,造成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