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景天与重楼飞走的方向,又看了眼徐长卿所在的天池方向,顾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朝着天池方向飞去。
修行,从来都不只是对于实力和力量的提升,更是对心性的磨练,对心中所持之道的坚守。
若是为了一时力量的快速提升,而突破自己所坚守的原则和道义,才是真正的舍本逐末。底线和道义一旦被突破,就只会越陷越深,直至陷入魔道。
之前,顾阳可以牢牢掌控邪剑仙,在割韭菜的时候,仍旧是慎之又慎。如今,若是放任邪剑仙离开封印盒子逃往人间,即便是顾阳本人,也无法确定能够第一时间找到它并将其消灭。
顾阳虽然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大善人,但若是让他为了自己的修行,不顾天下苍生的安危,他还做不到。
此时,两位天兵将徐长卿带到天池入口处,便停了下来:“徐道长,前方乃是天池重地,我等神界之人不得擅入,便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徐长卿双手捧着封印盒子,点头道:“有劳两位了,在下感激不尽。”
“剩下的,就交给徐道长了。”
“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目送两位天兵离去之后,徐长卿正准备进入天池,就见顾阳飞身而至。
“顾兄,你怎么也来了?”
“这盒子里的东西最擅长蛊惑人心,我不放心,特意过来与你一起将其彻底净化。走吧,咱们去天池。”
徐长卿也不再多言,两人一起朝着前方的天池而去。
神界的天池,位于一座倒悬山上,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凌空漂浮的巨大水盆。
两人顺着台阶一路来到天池边,徐长卿看了眼天池之水,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盒子:“愿天池中至纯至净之水,能够洗清你一身罪孽,还六界一个安宁。”
说罢,徐长卿正要将盒子投入天池之中,那盒子内突然冒出一股紫色烟雾:“放我出去!你如果毁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徐长卿淡淡开口:“你也不用再费唇舌了,这是五位师尊的命令。”
“好你个徐长卿,您为何非要把我逼上绝路不可?蜀山那五个老头没有告诉你我的来历吧?连景天那个小混混都知道我的来历,你却不知道,这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那五个老头儿告诉了别人,却不告诉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因为真相对你来说太残酷,太残忍了。他们想借刀杀人,借你的手,杀你最敬爱的人!
你敬重了二十多年的五个人,就要死在你的手中!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是谁吧?不错,我就是他们身上分离出来的邪念,只要我一死,他们也会死掉!”
此时,徐长卿的心念已经动摇,眼神开始游离,就在他准备转身质问顾阳之时,却被顾阳瞬间制住,并以蜀山封禁之法,封住了他一身法力。
“徐长卿,你冷静点!”
“顾兄,这盒子说的都是真的吗?是不是你早就知道?”
顾阳将盒子接过,盘膝而坐,在虚空中凝聚出一朵业火红莲,将盒子整个包裹住,以红莲业火消磨着盒子里面的邪念。
“顾阳!你说啊,是不是你们都要让我杀死自己的师父?如果我连自己的师父都能杀死,那我还是人吗?”
顾阳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是你那五位师父做出的选择,他们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失去理智。当初,他们为了对抗侵犯人间的妖魔,修行蜀山至净法。而今,他们为了人间安宁,毅然选择舍生取义,这才是真正的有道高人!”
“我不管,你放开我,我要救我的师父!”
顾阳呵呵一笑:“徐长卿,当初面对自己的女儿,你可以一句为了天下苍生,就舍弃一个可怜的孩子。如今,面对你的五位师父,你就要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这就是你所坚持的道吗?青儿没有天下苍生重要,你的五位师父就比天下苍生重要吗?
在凌霄宝殿上,你不是说的义正言辞吗?若是蜀山犯了错,又会给人间造成怎样的劫难?”
徐长卿一时语塞,那盒子里的邪念也在做最后的挣扎:“放了我!徐长卿,你真的要看着你的五位师父死去吗?”
徐长卿还想说些什么,顾阳直接抬手一掌,将徐长卿打飞到了百丈之外,倒在天池边晕了过去。同时,顾阳也全力催动红莲业火,将邪剑仙的本源之力一点一点磨灭掉。
与此同时,蜀山派无极大殿中。
清微掌门和几位长老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到来,清微掌门率先走到大殿之外,看着面前的蜀山派,心中多少有些不舍:“看来,孩子们已经抵达天池,我们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元神长老朗声一笑:“哈哈,死就死了吧,我们早就该死。死了还能够避免一场人间浩劫,挽救天下苍生,也算是死得其所,划算了。只是有些放心不下长卿,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恐怕一时间难以接受。”
一旁的和阳长老微笑开口:“生与死,都不过是人生必然要经历的一个阶段。长卿他修行多年,总会看开的。”
净明长老开口道:“是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我们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也该把蜀山交给下一代弟子们了。”
一旁的幽玄长老也开口道:“人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临死之际,我对道也有了新的体悟。不如我们召集众弟子,最后为他们讲一次道吧。”
清微掌门微微颔首:“也好。常胤,召集众弟子到大殿之前集合。”
不多时,留守在蜀山派的所有弟子全都聚集到了前山大殿前,五位长老站在大殿前,看着下方的众弟子,眼神中都满是慈爱与不舍,随即便有清微掌门朗声开口:“众弟子,今日我等即将羽化,最后再为你们讲一次经吧。”
“掌门!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掌门,长老,你们…”
清微掌门一挥手:“无需多言,且听我们讲来!人道渺渺,天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
“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
随着诸位长老讲道完毕,只见一缕霞光从苍穹之上垂下,照在了五位长老身上。
片刻后,五位长老面带微笑,溘然长逝,羽化于众弟子面前。
“掌门!”
“长老!”
“师父!”
众弟子哭声一片,常胤此刻却是站了出来,朗声开口:“蜀山众弟子听令,起剑,恭送掌门、长老!”
下一刻,众弟子纷纷拔剑出鞘,持剑在手,在蜀山五老面前含泪御剑,恭送五位可亲可敬的长老……